他有心恭維幾句,卻又偏生說不出口。而眼見陳貞慧等人神色,不住瞄向自已頭上的金粉,讓他隻覺得自已象個小醜一般。因幹笑兩聲,向陳貞慧笑道:“使者大人遠道而來,甚是辛苦,請上坐奉茶。”
自覺一交鋒便輸了一籌,心中沮喪,卻一眼覷見陳貞慧xiong前腰間掛了一些金銀珠寶之類,坐下之際丁丁當當響了一陣,其音甚是清脆。他心中暗笑,心道:“蠻子就是蠻子,與那些在脖間掛頭骨的獵頭族沒有區別,哪有男人掛這些奇怪首飾的。”
因怪笑一聲,向陳貞慧笑道:“貴使身上的這些物什,可是什麼宗教用品麼?或者是情人送的禮物?”
“總督閣下,這些是大漢官員的規定佩件,用於識別身份之用。這魚符,剖開兩半,進宮時由宮廷JinWei核對標準,相符之後才能入宮。這符上,還刻有我的姓名官位,相貌特征,以防有奸人做亂。聽說歐洲各國常有國王貴族被弑之事,後宮JinWei不嚴,甚是可憂,貴國到不如也效法一二的好。”
陳貞慧見那總督臉孔漲的通紅,顯是丟醜動了怒氣,他也不為已甚,因又笑道:“至於xiong前及腰間所佩,稱為蹀躞七事,謂佩劍、刀子、礪石、契苾真、噦厥、算袋、火石袋等物,各有用處。非尋常事物,總督若是有興趣,閑暇之時,本人必定為總督閣下解釋。”
這昆崗剛剛出了一醜,哪有興趣再去問他。隻訕訕一笑,便正色道:“貴使此次出訪英國,還訪問其餘歐洲國家麼?”
又道:“中國船隊於此,東印度公司自然歡迎。此處的物資,隻需貴方付出金錢,亦是應有盡有。隻是土人與漢人間素有矛盾,貴使需約束部眾,上岸的人也需接受我們的監督,以防生事。”
陳貞慧隻微微一笑,向他答道:“本人奉帝命出海,宣揚天朝德威,此類細務,還是交由其餘人去辦好了。你我二人,該當商議如何和睦共處,兩家和好如初才是。”
他咳了一聲,又接著道:“據我所知,天主教的教皇曾經冊立葡萄牙人的王為印度、爪哇、中國等處海域的王,此事我中華上國絕不允準。南洋地麵,素來為天朝前院,豈容他人染指?”
見那總督臉上變色,陳貞慧忙道:“自然,荷蘭與中國一向交好,在爪哇保境安民,對漢人一向不薄,今上亦曾與總督大人會晤,兩家友好,與葡人不同。”
他兩人之間的對話都由雙方帶來的通事官一起譯出,大聲宣誦。在這總督府的坐議大廳內,不但是中國人聽了個真切,所有的荷人亦是聽清楚明白。荷人隻覺得這漢朝使節說話咄咄逼人,很不客氣。卻奈何實力差人太遠,不敢翻臉,各人都是臉上漲紅,心中怒極。
正沒道理處,卻見李侔按劍上前一步,幾個荷人衛兵大驚,不知道他要做何舉動,一時間均跨上一步,攔在他身前。
李侔朗聲一笑,將手放鬆,向那總督笑道:“漢朝使團知兵馬使李侔向總督大人問安。”
昆崗知道這便是漢軍的將軍,這使團的事,多半還是這個年輕的將軍做主。因見他氣宇軒昂,英姿勃發,卻也很是讓他喜歡,忙起身答禮,笑道:“本人昆崗,代表荷蘭亞洲駐軍,向您問好。”
隻然知道他這個所謂的“亞洲駐軍”不到兩千人,李侔卻也並不怠慢,忙鄭重還了一禮,方道:“正如適才使臣大人所言,我天朝絕不允準敵國在南洋境內駐兵,威脅漢朝商船水道的安全。馬六甲海麵為東西方商船必經之路,最寬處不過千多裏,窄處才五六十裏水麵,如此重地,豈容葡人盤距?漢朝日後必會與歐洲諸國大加貿易,如此咽喉水道落入敵國之手,漢朝豈能放心?是故,本人臨行之前,我國陛下麵授機宜,著令我相機攻克馬六甲城,將此水道控入我中國之手,此謂之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