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可婉點了點頭,低頭吃飯。她的爸爸,永遠都會把利益擺在第一位,而她從前,竟然都沒有發現。以前的她,到底是有多蠢啊?怪不得,不管她怎麼在柯爵麵前晃,柯爵都看不上她。
塞拉雅看一眼婉兒,看她神色有些黯然的樣子,她立即給婉兒夾了一片火腿,一邊說道:“婉兒啊,工作和繼承人的位置固然重要,但身體和心情才是第一重要的。那些商業上的鬥爭,就交給阿震好了,你的首要任務還是要養好身體,要活得快樂。”
聽媽媽這麼說,鄭可婉的心頭,好像被照進了一縷陽光,一下子暖和了好多。
鄭宏飛聽塞拉雅這麼說,立即皺眉道:“塞拉雅,你這種說法怎麼能行?現在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都需要像個戰士一樣的奮鬥,那種相夫教子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婉兒既然嫁給了阿震,就必須為了柯氏繼承人的位置,與阿震一起拚盡全力。”
塞拉雅看到婉兒的眸子裏,迅速地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她立即伸腿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鄭宏飛。
鄭宏飛卻是說道:“慈母多敗兒,婉兒從前那完全沒有大局觀的性子,就是你慣出來的。婉兒現在這樣就很好,你不要再誤導她。”
“媽,我不累,吃飯吧。”鄭可婉抬起頭來,衝塞拉雅笑笑,複又低下頭吃飯。
感覺家裏餐桌上的氣氛,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鄭可婉做人還真是失敗啊,如今柯震的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那天生氣去了公司沒有回去吃飯,就一連幾天都沒有回柯宅了。
他不回,她也就沒問。她以為以柯震對她的感情,冷靜一個晚上,也就該回來了。卻沒想到,一直到現在,五天過去了,柯震都沒有再回柯宅。
她不擔心他,也對他沒有任何期待,就隻是單純地覺得自己做人太失敗而已。
爸爸不疼,老公不愛,朋友不真……
*
柯爵接到韓禹彬的彙報,鄭宏飛已經對亞裕商貿進行了打壓。亞裕商貿的數家合作商,都已經提出解約,寧願支付解約賠償金。也要與亞裕解約,大有集體孤立亞裕,把亞裕往死裏逼的勢頭。
柯爵揚眉笑:“那就讓亞裕與他們解約,亞裕與他們所有的合約,遇見大樓全部接手。同時,遇見大樓做出最大的讓利。”
韓禹彬在電話那頭笑:“老大,你這樣真的太壞了啊,遇見大樓做出最大的讓利以後,亞裕得到了好處,一定會痛快地打鄭氏鄭宏飛的臉啊。”
柯爵揚眉:“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鄭宇擎那邊,怎麼還沒行動?”
韓禹彬笑道:“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生怕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柯爵再揚眉道:“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血海深仇,必須一招擊中。”
掛斷電話以後,柯爵單手插兜,走在茶莊的人工湖旁,抬腿踢起一塊小石頭,石頭蹦進湖裏,激起一層漣漪。柯爵看著湖麵,揚唇一笑。昨晚夏千尋累狠了,現在還在睡懶覺中。
想起夏千尋睡著了都摟著他的腰,他又忍不住俯頭輕笑一聲。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柯大少爺原來也需要來這種地方減壓,平常裝個紈絝,裝得很辛苦吧?”
柯爵眉頭微微挑了挑,不用轉頭,聽聲音就知道是柯震了。
其實這麼多年,他們同生活在柯宅裏,相互仇視著,相互看不順眼,也會時常碰麵,但二人很少會說話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冷嘲熱諷。
柯爵知道,柯震大概是猜到他是時光大樓幕後老板,覺得他隱瞞了實力,所以生氣。大概不光是生氣吧,還透著一點對競爭柯氏繼承人位置的不自信。
柯爵無視柯震,往前走。
柯震的聲音再冰冷地響起:“有意思嗎?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很有成就感是嗎?”
柯爵終於轉過頭來,望著柯震,唇角不自禁地揚起一抹紈絝的笑容來。他眉毛輕揚:“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柯爵,這麼多年,裝出一副紈絝的樣子來,真的不累嗎?”柯震的聲音冰冷,他的眸光,冰冷地望著柯爵。
他們兄弟二人,雖同父異母,但長得真的很像,尤其是身段與眼睛。
隻是兩個人的眼神不像,柯爵的眼神在任何時候,都像一汪深邃的海洋,你完全看不真切。
而柯震的眼神,就像三千年都化不掉的寒冰,他用冰冷的眼神看人時,會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望著柯震那犀利又冰冷還帶著仇視的眼神,柯爵勾唇一笑:“柯震,你會不會管得太寬了點?未必你整天裝酷扮深沉,隨時擺著一張撲克牌的臉,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幾十億一樣,我就該跟你一樣,走到哪裏都得板著臉?不跟你一樣,我就是裝,我就是耍全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