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於童,柳雪音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後才跟上季煬。
他走進一家咖啡廳,坐到窗邊,把手中的玫瑰花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點了一杯美式之後,兀自拿出手機在看。
柳雪音站在咖啡廳中央看著他,走了會兒神。
在一高,進了一個年紀的一班就意味著不平凡,柳雪音是驕傲的,同時在高一的那天,喜歡上了季煬這個人,也一直因為驕傲,始終不曾告白。
因為驕傲不允許。
盡管季煬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可是柳雪音是滿足的,因為他對別人都是一樣的。
他現在懶洋洋的就坐在那裏,離她幾步之遙的距離。
窗外的黑暗夜色就像是背景,完美襯托著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回過神,柳雪音走到季煬對麵坐下,有些局促,也有一些緊張。
服務生拿著菜單上來,柳雪音看都沒有看,說道:“美式。”
頓了頓,又補了句:“和他一樣。”
聽到這句話,季煬劃動手機的手指停下,抬眼看她。
柳雪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鼻尖有玫瑰花的香氣縈繞,她指指玫瑰:“送人的嗎?”
是送給葉非白的嗎?
季煬收了手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漠然道:“我找你來,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
送不送人,關她什麼事?
他沒有必要向她解釋這個。
劉雪韻唇角的笑微僵:“那……你要談什麼事?”
服務員端著兩人的咖啡上前放下,動作幹淨又利落。
“你今天找葉非白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季煬端起麵前的咖啡,垂著眉眼,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
他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打的柳雪音臉色慘白:“你都聽到了……?”
季煬嗤笑一聲:“很意外?”
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握住,柳雪音覺得呼吸都開始緊促起來,她甚至還有一些害怕。
“感情這種東西,講究你情我願,隻要我季煬和葉非白覺得可以,畢業就去國外結婚都行。”
季煬放下杯子,咚的一聲輕響,像是砸在柳雪音的身上一般。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交往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嗎?”
“如果不能接受,那就當看不到,可是為了不能接受的事情還要特地跑來告訴我們……”
季煬拖長了尾音,聲音低沉又冰冷,還帶著漠然的嘲諷:“說白了,你就是在多管閑事。”
柳雪音崩潰的咬住唇,不讓渾身的顫抖泄露了刺客的緊張和難堪。
她緊緊抓住握住自己的雙手,理智和嫉妒在腦海中交織不停,讓她最終還是衝動的問季煬:“你覺得我是在多管閑事?”
不等季煬回答,她已經笑了,克製著全身顫抖的笑:“你知不知道你們是兩個男的?你們是男的!同-性戀真惡心!”
季煬眉頭都不皺一下:“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們惡心!”
“除了這個,還有嗎?”季煬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耐心十足。
對於這個同學了兩年的女生,他第一次這麼有耐心。
還有嗎?
柳雪音想不出別的詞,在她的唇邊,翻來覆去的,從胃裏麵冒出來的酸意,全都彙聚成了在嘴邊的惡心兩個字。
季煬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道:“不管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感情,都應該被溫柔以待,你覺得我們惡心,同樣的,我也覺得你挺惡心的。”
柳雪音抬起頭,仰視季煬,雙眼中寫滿震驚。
“不惡心嗎?”季煬嘖了一聲,所有的不耐煩都回歸,連帶著嘲諷都充滿了惡意,“你並不比誰高貴,也不過是凡人一個,你把於童當成自己跟班,讓她襯托自己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自己很惡心?”
這些的所有,都被季煬看在眼中。
帶著眼鏡,隻愛學習的於童恐怕一直都不知道,在她身邊男的柳雪音有多麼的惡劣。
季煬嗤笑一聲,朝桌上扔了一百塊現金之後,拎起玫瑰和奶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商場。
而被留下在原地的柳雪音,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整個人克製不住的顫抖,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流出來。
他知道,他居然全都知道。
難怪季煬從來不睜眼看她,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
柳雪音崩潰的雙手握拳,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
……
季煬抱著花,剛走出商場大門,迎麵就看到正快步走來的葉非白。
“你怎麼在這裏?”
“班長呢?你欺負她了?”
兩人異口同聲的詢問,問完均三秒沉默。
葉非白平複一下剛才快步走來的呼吸,率先說道:“我接到於童的電話,他說你找柳雪音不知道談什麼,她說你一副要揍柳雪音的樣子,希望我能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