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重疊間,將他漆黑的雙眸映如幽潭一般深不見底,看得我膽戰心驚,好像是被他看穿了我心底的想法,他已經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看著季涼川依舊冷淡到疏離的深情,我真的不太確定這個猜測。
一股衝動在我的喉嚨處哽咽著,我也想在此刻把所有的麻煩都說出來,把困難和重擔交給季涼川。
但是我們又算什麼?
隻不過是一年的契約婚姻而已,我憑什麼把自己的責任交給他。
我用力的吞咽了下口水,將堵在喉嚨裏的話壓了下去,粉飾太平的勾唇淺笑,淡淡說了句,“路上小心。”
季涼川眉心一簇,如鷹隼般的眼眸更顯銳利,眉宇間帶著低沉的氣息,寒涼的目光在我臉上掠過,一個轉身,霍然離開。
他的背影一消失,我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雙肩往下一垮,大口大口喘息著,就像是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一樣。
小沫緊跟著進來,見我麵色慘白的不停喘氣,甚至連也額頭上沁著冷汗,把她嚇了一跳,“少夫人,你沒事吧?是身體不舒服嗎,我馬上去找醫生。”
“我沒事。”我連忙叫住她,“我……我的樣子真的這麼糟糕嗎?”
小沫取了一麵鏡子給我,“少夫人,你自己看,你剛才那樣子,就跟是失了魂一樣。”
我緩緩的一轉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神色憔悴,雙眼青黑,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而且心事重重的模樣。
“少夫人,都說媽媽的心情是會直接影響到孩子的,你要是有什麼心煩的事情,不如說出來,發泄一下,說不定就好了,千萬別一個人憋在心裏。”小沫擔憂的跟我建議著。
我心裏的事情,就算說出來了,又有誰能幫我?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小沫的介意,卻感謝她的關心,“小沫,你準備早餐吧,等吃了早餐,我要出去一趟。”
交代完事情,我才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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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守在顧南城病房前的兩個門神還在。
我才一走進病房,原本靠著座椅閉目養神的顧柔突然的站了起來。
她驚恐的看著我,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怯生生的說,“你來了...你...你坐吧。”
說著,她將放在顧南城病床邊的那把座椅讓給了我。
顧柔的這個樣子,讓我想起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麵,蘇豔雪牽著她的手走進顧家別墅,她也是這樣瞪大了雙眼,好奇又害怕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麼些年以來,她越來越想蘇豔雪,囂張跋扈,尖酸刁鑽,我都快把那一段記憶給忘了。
見到她如今落魄的模樣,我不是應該趾高氣揚,然後肆意奚落、嘲諷她,將我這些年受的委屈統統都還給她……
然而,我心裏不見一絲的暢快和興奮。
我瞅了她一眼,慢慢地坐下來,問說,“爸的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