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背後,是不分輕重的;而人的感情,卻是有著深刻的區別。
季涼川當然也是愛著這個孩子,但是跟顧晚的死亡比起來,他是何等的慶幸。
“小晚還活著……她還活著。”季涼川掛滿雨水的臉上,終於露出那麼一絲絲的驚喜,“她在哪裏?我現在就要見她。”
有種癡狂的情緒,突然的在他的心理膨脹,冰冷的身體也逐漸開始感受到溫暖。
江明淵也站在雨中,而且就站在季涼川的麵前,親眼目睹了他所有情緒的變化,眉心微蹙。
“在你沒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我不能帶你去見她。”江明淵拒絕著,連孩子的死亡這件事情,他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如果又在這個時候見到季涼川,對身體虛弱的顧晚而言,將又會是另一個打擊。
他現在放在首位的,是照顧好顧晚的身體。
對此,季涼川隻是沉了沉眉眼,他們之間誤會重重,連江明淵也對他恨之入骨,更別說顧晚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接受了這個現狀。
“我可以現在不去看她。但是你要告訴我,她的情況,她怎麼樣了?”季涼川問道。
江明淵說,“手術後,小晚的身體比較虛弱,一直都在重症監護病房裏,還沒蘇醒過來。如果不是你出現,我剛才就是去醫院看她。”
一聽到是“重症監護病房”,季涼川的心口又緊了緊,活了二十八年,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心緒跟另一個人緊緊綁在一起的感覺。
“嚴重嗎?會有生命危險嗎?”季涼川急切又擔憂的追問。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需要安靜休養,杜絕一切的外部刺激。”江明淵回答說。
而這個外部刺激,當然也包括季涼川在內。
“江明淵,我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證明我從來都沒插手過顧氏集團的事情。自從上一次先你們一步抓到蘇豔雪的弟弟之後,我對顧家早就無怨無恨了。而顧晚……”季涼川深黑如墨的眼眸閃著堅毅的光,從容自信的季涼川又回來了,“顧晚是我的妻子,是要跟我攜手走完下輩子的人,我更是不會傷害她。這幾天,我先把她交給你照顧。等我找出了幕後凶手,我會堂堂正正的去看她。”
宛如結婚誓言一樣的話,季涼川第一次說,卻不是說給顧晚聽,而是說給了江明淵。
“好,我答應你。”江明淵的胸口微有震撼,兩個男人做了彼此的承諾。
但是在此之後,季涼川並沒有馬上離開。
江明淵準備要走,又回頭看到季涼川重新回到了墓前,問說,“你還不走嗎?”
季涼川背對著他,沒有回頭,直接說,“你先走吧。我再留一會兒,之後再走。我還要回去調查真相,不會留在這裏太久的。”
就算裏麵不是顧晚,卻也是跟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他曾經一次次的摸著那圓滾滾的肚子,感受著他的存在,但是現如今,他連他長得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江明淵目光最後掃了一圈,然後在雨霧中越走越遠,這一天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
下雨了……
我躺在重症監護病房裏,除了醫療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根本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卻覺得耳邊有輕輕地雨聲,感覺到是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