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耀盯著麵前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呼吸著，孩子睜著又圓又大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他。
他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在一個兩三歲的孩子麵前，竟然緊張得嘴唇發幹。
“囡囡……”他輕輕地叫了一聲，“我是爸爸。”
孩子向後退了兩步，縮到安若男母親的懷裏，眼睛卻還是盯著他，眼裏帶著好奇。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讓視線和孩子保持平行，“囡囡別怕，我是爸爸，爸爸來接你了。”
第一次說出爸爸這個詞時，爸爸兩字對他來說隻是個名詞，是個簡單的稱呼，但第二次再叫的時候，他的感覺完全不同，他覺得那是責任，是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仿佛我是爸爸這幾個字從他口中叫出來後，他忽然覺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個蘇耀，他的人生跨越了一個門檻。
“囡囡，過來。”曉沐站到蘇耀身邊，向女兒招招手。
囡囡立即向曉沐走過，撲進曉沐懷裏，軟軟地叫了一聲，“媽媽！”
曉沐在囡囡的臉上親了親，輕輕地把她的身子轉向蘇耀那邊，“囡囡，這是爸爸。”
囡囡依偎在曉沐懷裏，巴眨眼著大眼睛看蘇耀。
蘇耀忍不住向囡囡伸出手，“爸爸抱抱，好嗎？”
他的聲音很輕，囡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慢慢地點了一下頭，蘇耀頓時大喜，趕緊伸手出去，伸到一半又把手縮回了，把手表給解下來放一邊，再摸了摸衣服的口袋裏有沒有可能會硌到孩子的東西，這才再次向孩子伸出手。
“囡囡，去吧！”曉沐在囡囡身後鼓勵她，囡囡扭頭看了一眼，見媽媽臉上帶著笑，她也笑起來，慢慢地向蘇耀走過去。
她越走越快，然後一下子撲進蘇耀的懷裏，但女兒柔軟單薄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時，蘇耀忽然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包裹，他輕輕地收緊手臂，把女兒環在懷裏。
“囡囡……”隻叫了一聲，蘇耀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了，他低頭在女兒的額頭上親了親，眼淚就這麼毫無征兆地滾下來。
“爸爸。”囡囡抬頭，睜著和曉沐一模一樣的大眼睛，“爸爸乖，爸爸不哭哦。”
蘇耀帶淚笑了起來，“嗯，爸爸不哭，爸爸來帶囡囡回家，好不好？”
“好。”囡囡很乖巧地點頭，曉沐看到這一幕，鼻子不由地發酸，她怕被孩子看到，趕緊扭頭到一邊，剛好可以看見安若男的母親向她招手，她趕緊走過去，“阿娘。”
“囡囡爸爸來帶囡囡去治病，阿娘就放心了，你趕緊收拾把囡囡的東西收拾一下，盡快回去，別耽誤治病。”
曉沐抓住安若男的媽媽的手，“阿娘，我要你跟我們一起去。”
“不了，我還得去辦若男的身後事，她的戶口該去注銷了。”
“阿娘你放心，這些我都會辦好的。”曉沐語氣堅定，“我要帶你一起走，囡囡和我都需要你。”
在她心裏，已經把安若男的媽媽當成了自己母親，安若男的媽媽最終同意跟隨他們一起去A市。
杜家
杜婉如坐首位，左下方是杜美嬌，畢文昭父母在右邊，而蘇耀則和曉沐坐在畢文昭父母對麵，畢文昭跟蘇耀一塊。
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特別是蘇耀，像是隨時都會把桌子掀了一樣。
蘇耀環視一眼在場的人，“你們誰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