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鬆開了我,我猜下一刻就該被打了,反而鎮定了下來。
他沒有動手,搬了椅子坐到我身邊。
“你一走就再也沒回去,我本來想到醫院找你,沒想到老頭子突然回來了,他天天盯著我,不許我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一直沒來找麻煩。我心裏真是感謝齊先生。
“你不在,我心裏一直不能安靜。”
是嗎?原來我不僅是傭人、廚師、鬧鍾,還有安心丸的作用。
“……因為我和你約定的一個月已經過去了,我卻見不到你,不能抱你……”
原來所謂“不安”是因為這個!你果然是沒有忘記那個霸道的約定!
我真是氣極了。
“小-天……”
微弱的聲音如天籟般響起,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撲到病床前──院長的眼睛正慢慢張開。
“快,快叫醫生!”我欣喜若狂,轉頭衝著身後的人大喊,忘了他是齊思音。
院長終於看到了我,她的目光中有欣慰還有關愛。
“小-天,要-幸-福-……”
她隻斷斷續續說出這幾個字,就又陷入昏迷。
醫生作了檢查,說她隻是短暫的清醒。
我不敢合眼,繼續坐在病床前,因為醫生說,院長很可能還會再醒來。
齊思音一直沒走,後來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我看著他,歎了口氣,還是跟護士借了條薄毯給他蓋上。我沒有心思吃晚飯,他也沒吃。我告訴過他哪裏可以買到飯,可能大少爺去看了一下覺得難以下咽就又回來了。
我們就這樣在病房裏守了一夜,然而院長再也沒有醒來──
她在又昏迷了三天後去世了。那句充滿關切和期望的話,成為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失去親人,而且是最後一位親人,生命中的又一次打擊降臨到我身上。而這一次,悲痛是最巨大的。
從院長去世之後直到安葬的這段時間,齊先生幫了很大的忙。他執意負擔了所有費用,還告訴我應該怎樣處理很多事情,畢竟我是第一次主持料理喪事,雖然已經失去過幾位親人。而且,他不僅沒有追究我沒有請假就不去公司,還又準了我一個星期的假。
我雖然很感謝他的好意,然而,現在已經不需要這個了。
這些天,我一直回想著院長的話,“如果齊氏不是適合你的地方,那麽就離開。”盡管齊先生對我如此親切關懷,一想到齊思音,我還是不願再呆下去。如她所說,這世上如今隻剩下我孤單一人了。我想,齊思音一定很高興,這下更能肆無忌憚的欺負我了。但是,我不會讓他繼續高興下去。
“我有事情想跟您談,您有時間嗎?”葬禮後,我找到機會單獨與齊先生說話。
“請不要把我見您的事告訴您的兒子,可以嗎?我知道這很失禮,但是請您無論如何答應!”
他對我的要求看起來有些愕然,還是隨即答應了。
他讓我明天10點去他辦公室見麵。
“小-天,要-幸-福-……”
──這是院長的臨終囑咐。
──我已決定離開,離開齊氏,離開齊思音,開始新的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