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世民帶著扶英打馬飛奔到杏林外時,才發現往常一直被人當成藥王診處活招牌的、天天坐在杏林入口處撿藥材的小藥僮遠誌,此時卻並不在了。
他很是吃了一驚,立刻便衝上前去,四處尋找一番後,正看見一個腰插雙斧往杏林裏走的樵夫,於是立刻衝上前拉住他,連聲追問遠誌的去處。
“你是找老藥神吧?他走啦!遠誌也是跟著他走的。”樵夫擺擺手,指著山下的方向:“我親眼瞅見的,往官道那邊兒去了。”
“藥神可說過他去做什麼?”李世民緊緊追問,渾不覺自己竟也用上了這樵夫對孫思邈的稱呼。
樵夫點點頭:“說啦!說是自己有個小朋友,在城裏住著。前些日子出了趟門,回家就病了,直嘔血。他去看看。”
這幾句話說出口,李世民先是怔了一下,接著便突然眉目放柔,神情略寬:“您是說,藥神說他入城是為自己的朋友看診去了?”
“是啊!要不怎麼得帶上遠誌呢!別看藥神身邊好多個小僮兒,可這個遠誌呢,還是他最得用的……”
樵夫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無關緊要的話,隻差連藥神日常幾時洗澡曬衣都要撂了出來。好容易跟上來的柴紹本就是急累不堪,聽得他如此囉嗦,更是急躁,立刻便要上前去揪這樵夫問個究竟……
隻是他剛剛伸出手,就被扶英一把攔住,低聲道:“柴公子,莫急。您看我家公子還不急呢!”
柴紹一怔,下意識回頭去看李世民。
果然,剛剛還急得要殺人的李世民,此時眉目之間雖仍有焦灼之色,眼神卻是穩定了很多。
他眨了眨眼,突然回過味兒來——城中?小友?嘔血……
莫非……
“是阿慈。”
片刻之後,李世民用三串大錢謝過了那個樵夫,帶著兩人上馬回城的路上,才揭開了秘密:“若說這江都城中還有誰,能被孫神醫稱為小友的。那必是阿慈。”
柴紹看著李世民,再眨眨眼,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啊……聽說當時這位長孫慈姑娘,為了逃避跟眼前這位李二公子的婚事,可很是利用著孫神醫,裝了一把病呢……
思及此,他清清嗓子點點頭:“嗯。那咱們現在……去高府嗎?”
問是問了,可柴紹心裏很清楚,他們現在隻能去高府,哪兒也不必去。
隻是再一次,李世民給了他一記意外:“不,去城中的藥鋪。而且咱們三個得分頭去。”
“為什麼?”這一次,不止是柴紹,連扶英都起了些疑問。
隻是比起一臉懵的柴紹來,扶英到底是更熟悉自己家小主子的脾氣,於是便道:“公子您是想去提前備些藥材麼?可既然是藥神至,哪裏還缺藥材呢?再說剛剛的樵夫也說了,藥神可是把他最得力的小藥僮遠誌都帶上了……”
“阿慈有藥王在,她是不會有事的了。”李世民斷然道:“不過也正因如此,那些害她的人,可就要當心了。”
柴紹心中一動:“元和,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給輔機妹子下藥的人,會趁這個機會,去藥鋪大肆收購那些能夠解毒的藥材?”
“此時收購解毒藥材的人,不一定就是當初對阿慈下毒之人。但卻必定是對阿慈被下毒一事知之甚深,而且也絕對不想讓阿慈活著逃出此劫的人!這樣的人……留之無用!”李世民目光森冷,言語中,隱有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