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要……”
高府,後花園中。簡單的兩個字,在空氣中打了一個顫,帶著勾打著旋,輕悄悄地落了地。
聲音的主人正是花蕊。當長孫慈俯在她耳邊細細低低地說了一個名字之後,花蕊便驚呼出聲。可是看著長孫慈平定的表情,她又突然覺得,這樣的事情也本在意料之中——
沒錯,長孫慈便是有這等魔力,能讓人瞬間平靜下來的魔力。
深吸了口氣,再眨了眨眼,花蕊才輕聲道:“小娘子,可您也說過,那崔瑥之或非淨人。如果他的身份目的都被漱玉公主察覺,她又有心提點你,不要與這人接近。那又為何不能直言相告呢?畢竟,她也可以借此向你挾恩求報啊!”
“理是這個理,但她不能這麼做。”長孫慈淡淡地搖頭:“因為當時,我的身邊還跟著阿容呢!”
“蕭小娘子?她與此事,又有什麼幹係?”
花蕊不解。
長孫慈坐了半晌,早就覺得全身上下有些滲骨子裏的冷意,於是捶了下手臂。花蕊見狀,急忙扶起她來,一主一仆往正廳方向走來。
一路上,花明水清,石俊鬆秀,處處皆是景。長孫慈看著,也覺得心頭鬆寬許多,緩緩道:“因為公主也明白,眼下她可以得罪任何人,唯獨不能得罪這位蕭小娘子——畢竟,她也在尋找影衛的頭緒。”
又是影衛!
花蕊眉目一冷:“她一個公主,要尋影衛做什麼?”
~~~~~~~~~
“影衛?!“
江都宮中,流珠堂內。
聽到這兩個字,太子楊昭手中的茶盞險些捧不穩摔在地上,他定了定神,重重放下茶盞,三步並成兩步,走到笑容晏晏的楊淑玉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異母妹妹,咬牙切齒地低斥:“你可不是瘋了!那是你能沾手的東西麼?“
“為什麼不能沾?”楊淑玉笑吟吟,一手執茶碗,一手執茶蓋,明媚若春日湖麵的雙眸,滿是好奇與無辜:“太子哥哥,這都送到我麵前的東西了……我為何不能沾?”
太子咬牙,甩了下袖子,好半天才繃緊了臉,冷聲道:“後宮不得幹政,你可別忘了父皇的教誨!”
“可父皇也沒說過,我身為帝女,不能幫他分憂吧?”楊淑玉再笑,啜了口茶,慢條斯理地放下杯盞,起身走到楊昭身後,理著錦繡雲帛:“太子哥哥,父皇若如盛夏隆日,那君威至處,便免不了會有影子。這些影子,父皇自己是斷然不好插手的。就便是太子哥哥你,身為國之儲君,有些事也不便於做。不過這些影子,總是要有一個人來管。哥哥,我若是能在此事上,替父皇分憂,不也很好麼?”
“所以你下毒逼走長孫慈,就是為了讓她離開宮中?”楊昭咬牙。
楊淑玉舒了口氣:“原本,我也是最不想讓她離開的。畢竟我與她之間,還有些事務未了。奈何這崔瑥之是母後留在蕭家小娘子身邊的人。而我要動手收拾這崔瑥之,就必須在這位小娘子不在宮中之時方可。”
她停了停,又笑:“原本呢,我也是沒有想到什麼妙計的。好在前些日子齊王兄為了對付太子哥哥你,使出的那些法子,很是嚇著了這位蕭小娘子。如今若是沒有長孫慈陪著,她是斷然不敢獨自一人在宮中的。”
“所以你要的,就是逼走長孫慈,再讓蕭小娘子遠離宮中?”楊昭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