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中,高府內。
長孫慈的閨房中,長孫無忌笑著,向抱著長孫慈一身舊衣的花蕊點一點頭:“是,傾國的寶藏。”
花蕊不由抿了嘴,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那,那小娘子她……”
“她必然也是知道的。隻是,她想不想讓你知道,我就不知道了。”長孫無忌搖一搖頭。
花蕊黯然,好一會兒才低低地苦笑一聲:“小娘子麼?她多半……是不想讓我知道的罷?自從我這腿……”
她說到這裏,便咬住唇不再說,隻是癡癡地盯著自己的雙腿。長孫無忌卻皺了皺眉,柔聲道:“你錯了。恰恰是因為你這腿傷了,她才想讓你知道。否則,我又怎麼會這般告訴你?”
看著驀然抬頭,眼底閃著期望的花蕊,長孫無忌輕聲道:“是呀,你也想一想。她自小兒可都是把你當妹子看的。何曾有半點兒的避你躲你?”
“那為什麼……”
“因為這件事,牽扯太多。”長孫無忌正色道:“你可知她此番前往藥王處,除了避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的事?”花蕊到底是跟著長孫慈許久的,很快便明白了過來:“是……是為了查……查當年廢太子的案子?”
……
“沒錯。”
杏林,孫思邈藥房下。長孫慈握著手中的脈案,指著其中一處,點給阿若看:“這個穆意,不過是取了一個音同而已。若是寫成木易……”
“楊?”阿若眨眨大眼,輕聲道:“那,那也隻能是一個姓啊!又不是名字。你怎麼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是你要找的那位大人物呢?”
“本來是不確定的。不過在看到脈案之後,我就確定了。”長孫慈笑吟吟地展開脈案,指著上麵的方子道:“這上麵寫的是鴆酒的解方。”
“咦?咦咦?咦咦咦?”阿若的眼睛一發瞪得溜圓,看著這解方好一會兒,才向著長孫慈問道:“鴆酒這等珍貴,居然會被人拿來毒殺你說的那位大人物?莫非,他是什麼王公貴子不成?”
“隻怕還要尊貴些——畢竟,他可是一隻腳踩上了‘那把椅子’的人物。”長孫慈抿嘴一笑,將脈案卷起來,收在袖中。又順手取了兩塊絞絲糖給阿若,輕聲道:“所以——你能再幫我一個忙麼?”
阿若眯了眯眼,突然古靈精怪地瞪大眼,看著長孫慈:“你,阿慈姐姐,你該不會是叫我想辦法去套我師祖的話兒,讓問問他,此人是死是活罷?”
長孫慈倒是沒想到,她居然能想到這一重上去。隻是搖一搖頭,低聲道:“怎麼會呢,我要問,也是問另外一件事——我隻是想知道,那個病人在治療的時候,有沒有跟你師祖說過關於一張圖的事情……”
“天機圖麼?你怎麼也在找這個東西?”突然,一個蒼老又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兩人耳中。
長孫慈與阿若立刻雙雙回頭,阿若看到背著圓簍站在不遠處,皺眉捋須的老者,立刻歡叫了一聲“師祖”,撲上去,賴在老者懷中撒嬌,而長孫慈則驚喜異常,笑吟吟地上前一禮道:“道長可回來了……”
“別別,別學那些酸女子。”老者正是藥聖孫思邈,他一聽到長孫慈這句“道長”,立刻便如吞了四斤青梅一般,把兩條雪白的須眉一擰一緊,皺出兩團白絨絨的毛球兒來:“你要是敢再這麼叫我一聲,你信不信我就能把你給送下山去,直接給那當今太子送去?他可找你找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