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為什麼要走?”李建成似乎很不解,為何杜楚客會有此一問:“此番若非杜二公子傾力相助,隻怕我們兄弟如今還在受那牢獄之災……我為何要走?”
說完這句話,李建成很是好心情地向後一靠,倚在圈椅上,笑吟吟地望著麵前神色變幻不定的杜楚客。
……
洗月樓下。
麵色陰沉的杜如晦帶著裴秀庭,穿過喧嘩的人群,疾步向前。他們背後的酒樓門口,李世民匆匆奔出,左右張望一番後,立刻跟著他們背後跑了過來。一邊兒跑,一邊兒嘴裏還高聲呼喚。
“杜兄!裴兄弟!”
他這一聲喚出口,兩人便不得不停下腳步,對視一眼後,轉頭看著衝過來的李世民。
杜如晦淡漠地看著李世民,輕聲道:“二公子前來,何事?”
“來替兄長給二位道歉,也來陪二位去嚐個鮮。”李世民跑到二人麵前,停下,略穩了穩氣息,便一笑拱手道:“我知二位素喜這江都城中的繡娘魚。前些日子未惹上這些事前,便已早早著人定了兩尾。隻是一直未及去提。若是……”
“走罷!”這一次,杜如晦沒有開口,開口的是裴秀庭。他隻聽到“繡娘魚”三字,便頭也不回地扯起杜如晦的衣袖,往前方江邊走去。
李世民被留在原地,眨了眨眼,搔了搔頭,轉頭,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大聲叫著“等我!”便跟了上前。
……
片刻後,江邊。
小小的竹棚下,一位老人家正認認真真地處理著活魚。旁邊的老太太,則仔仔細細地往腰間紮著繡花圍裙,看著旁邊正處理著魚的老伴,嘀咕著:“你可少抹些鹽。這物本就是鹹水裏來的。若是擱多了鹽,是要失了鮮味的……”
老人家笑吟吟地看著老伴連聲說是,眉目之間,滿是暖意。
旁邊柳樹下,簡陋的竹席上,盤腿圍案而坐的三人,看著老兩口念念叨叨,一時也隻覺得有趣。
好一會兒,李世民才轉過頭,看著裴秀庭與杜如晦道:“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李二公子是說真的嗎?”聽到他這麼一句話,杜如晦卻斂起了笑意,舉起簡陋的陶杯,細品了一口粗酒,才側首輕問。
旁邊裴秀庭皺眉,扯了扯杜如晦的衣袖:“杜大哥……”
“無妨。”李世民一笑,露出一對虎牙,對著裴秀庭道:“我來,便是要答你二人心中之疑的——杜大哥問,也是應當。”
杜如晦聞言,放下酒杯,看著李世民,沉聲道:“你當知此番在陛下麵前替你們開脫的人,絕非是我,也絕非是秀庭。”
“我知。我大哥亦知。”
“我那兄弟雖然野心甚大,也確得越國公偏愛,但絕非能左右越國公這等人物決定之人。”
“我知,我大哥亦知。”
“那你們怎麼就敢這般大膽?”杜如晦登時沉下臉:“怎麼就這般肯定,你們一定能安安穩穩地走出那個地方?”
李世民不笑了,認真地看著杜如晦:“我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