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平哼了聲,在大廳正上方坐下,目光掃了眼李振,說道:“古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道台大人和藍蔚雯攪在一起,估計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李振嘴角抽搐,領教了柳太平的烏鴉嘴。
口無遮攔,果然是與眾不同。
李振卻耐著心思,躬身說道:“晚輩李振,見過柳先生。今日請藍縣令帶路來見柳先生,實在是有事相求,請柳先生不吝賜教。”
“哦,難道想請教我怎麼搜刮民脂民膏?”
柳太平笑眯眯的看著李振,眼眸中卻露出戲謔的神色。雖然柳太平身體不怎麼好,說起話來卻精氣神十足,嘴巴毒辣,讓李振都有些無法忍受。
戚鎮海知道柳太平的脾氣,說道:“嶽父,先聽李大人說說是什麼事情吧。”
柳太平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李振立刻說道:“柳先生,我剛得到消息,英國領事阿禮國和法國領事愛棠即將運送一批鴉片進入上海。我不想鴉片流入上海,暫時卻不能和英法領事撕破臉皮。故此,想請教柳先生,有沒有辦法解決鴉片的問題。”
“鴉片!”
柳太平眉頭皺起,眼眸中閃爍著道道寒光。
對鴉片,柳太平無疑是最痛恨的。
戚鎮海立刻說道:“嶽父,鴉片屢屢從上海傳入國內,現在又有一批鴉片運進來,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百姓,造成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不僅如此,還會有無數的白銀流入洋商的口袋中,您一定要幫忙啊。”
柳太平瞪了眼戚鎮海,道:“誰知道李道台會不會自己販賣鴉片。”
李振朗聲道:“柳先生,李振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絕不會在國內賣鴉片。這種禍害百姓,危害國家,遺臭萬年的事情,李振不會做,也不屑去做。”
柳太平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小蝶,上茶!”
話音落下,右側的廂房中走出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
女子名叫柳蝶,是柳太平的女兒。
柳蝶朝李振行了一禮,然後給李振、藍蔚雯沏茶,又給柳太平斟茶,做完後,柳蝶才回到廂房中。柳太平呷了一口茶,說道:“要奪取洋人的鴉片,卻又不想正麵交戰,辦法其實很簡單。隻要說服海盜,劫掠英法的商船就可以。”
李振搖頭道:“柳先生,英法商人的船更大,火炮更猛。別說是海盜,就是官兵的大船都比不了。再加上火炮都是陳舊的大炮,難以擊敗洋人。若是在陸地上交手,我倒是有取勝的把握,但是鴉片卸貨後很快就會被運走,難以對付。”
頓了頓,李振又道:“況且,要說服海盜出手,也並不容易。”
柳太平說道:“辦法我已經說了,具體怎麼辦,李大人自己考慮。”
李振眉頭皺起,對柳太平的答案不滿意。
柳太平繼續說道:“事實上,劫走鴉片和對付洋人都不是難事。最主要的問題是鴉片被劫,事情可能推到李道台身上。若是李道台不賠償,阿禮國和愛棠就有了出兵的理由,上海可能會有一場大戰。即將發生的戰爭,才是大人需要準備的。”
李振心情一沉,若是真如柳太平所言,上海就要麵臨戰火了。李振也暗暗心驚,此人的眼光得更遠,走一步棋已經看到了後續的變化。
這個人,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