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承陽歎了口氣,精瘦的麵頰換上了嚴肅的表情,一時間好像換了一個人。
這形象和之前溜須拍馬膽小機變的樣子相去甚遠。
“謝謝你,沒有計較我的狹隘,更是救了我性命。我為我之前的做法道歉,今後更不會拿你女扮男裝的事情來做文章。”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沒有了之前的浮躁。
可慕初月沒有因為他的變化吃驚,仿佛認定了這才是他應該有的樣子。
怯懦的表象隻是他的偽裝,慕初月始終認定,在她上一世的時候錢承陽既然能成就大業,靠的,隻會是他的才能。
這樣精明的人,玩世不恭的外衣下,骨子裏一定是驕傲的、自負的。
他不會輕易服輸!
慕初月看著他誠懇的神色,終究點了頭。
“好自為之,我不容許背叛!”
“絕不違背你的意願。”錢承陽的語氣分外堅定。
他自恃甚高,即便境遇再困頓,二十年來也從未真正服氣過誰。
慕初月修為高深,又不計前嫌救他性命,恩威並濟,叫他又敬又怕,不服不行!
“姐,我以後就跟你混了,成嗎?”錢承陽湊到嗜炎獸腳下,兩眼放光。
慕初月扶額,他態度能不要轉變得這樣快嗎?剛想誇他,話還沒脫口又成了這副不成器的樣子。
算了算了,隨他喜歡吧。
“看你表現。”說完,丟了錢承陽一個白眼,拍了拍嗜炎獸的後背衝他招呼道,“上來,我都困了。”
夜已過半,慕初月收攏神識,打了一個嗬欠。
之前和嗜炎獸一場搏鬥消耗了她丹田中的大半靈氣;再加上她路上精神緊繃,一直用神識探查周圍的環境,花費大量的精神力。
體力不支,腦袋又昏昏沉沉的,還得在一人一獸麵前強撐著。
現在她隻想快點回到藥圃美美地睡上一覺,以補充她流失的精神力。
錢承陽躡手躡腳地摸索到嗜炎獸屁''股後麵,正準備攀爬上去,大家夥一瞬回過頭,鬥大的巨目輕蔑地瞪著他,鼻子裏還非常不爽的噴出一股灼熱的氣流。
這模樣,分明是在小看他!
錢承陽驚得一顫,討好地對它作了個揖,嗜炎獸才勉強將頭轉過去。
嗜炎獸尾間上生出一團橘色火焰,撒歡似的沿著溪流往下遊奔跑。
半盞茶工夫不到,月光下,一座黃土屋子顯露出輪廓。
慕初月踩在田地裏,盡量避開栽種有幼苗的坑窪。一回頭,發現一人一獸毫不顧忌的大步前進,焉嗒嗒的幼苗被他們一踩一個準!
煉藥師的通病,天生對靈材懷有不可言喻的愛惜。
一見這情景她頓時怒了!
“你們兩個家夥,踩得挺歡的嘛,腳拿開!”慕初月眼中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一人一獸腳下一抖,趕緊挪了步伐。
腳印壓過的地方——幾株幼苗半死不活地趴在坑裏,眼看是活不成了。
“今晚上不準睡覺,都給我麵壁思過,哼!”慕初月心疼地將幼苗攥在手心,砰地關上了屋門。
“嗷嗚~~”
一人一獸站在原地,對望一眼,紛紛看見了對方眼裏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