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行至密林邊緣一片開闊地的時候，前方恰是一片斷崖，依稀能夠聽見浪濤拍擊崖岸的聲響。
天空陰霾，行至斷崖邊朝下觀瞻，恐有萬丈之高，猶如被利刃切割過似的，光滑到可以映照出崖底水麵的巨浪。
慕初月沒想到在群山環繞高山綿延的龍衢山竟然也能見到如此遼闊的水域。
她清楚地記得，先前在飛行法器上與蕭瑾言朝下俯視，除了高山，便隻剩下一片被瘴氣籠罩的地帶。
而當下他們早已橫渡了瘴氣……
眼前說不上是湖泊還是滄海的水域，出現得實在突兀。
淡薄的雲煙稍稍阻隔住了慕初月遠眺的視線，不過她仍能隱約捕捉到雲煙背後挺立著一座猶如長劍般直指黑天的峰巒輪廓。
這個發現令她頗感欣喜，於是側身對蕭瑾言呼喊出聲，“瑾言，水域裏那座獨峰！八成就是我外曾祖父閉關所在！”
卻見一襲白衣的男人正背對著她站在斷崖邊的一塊巨石旁低聲吟念著，“永、生、崖。”
慕初月聞言皺了皺眉，這才發現自己方才隻顧著往斷崖底下張望了，居然連崖邊聳立著的這麼大一塊岩石也沒能注意到，“永生崖……這名兒倒取的大氣！”
“隻是，永生，談何容易？縹縹緲緲，一場虛妄。”
蕭瑾言的聲音尤為低沉，他依舊沒有回頭，似是在喃喃自語一般。
慕初月看著那獵獵白衣，一時感慨頗多。
她無聲走近，從背後環住了蕭瑾言的腰身，小臉深深埋進他衣衫裏，聲音放得很輕，“我不要永生，餘生陪我走到盡頭可好？”
男人沉沉的呼吸，就在她頭頂，感覺到他有偏轉過身來，慕初月被有力的臂彎攬入了懷中，“傻瓜……長生多好啊，那樣你我便能陪伴彼此直到永久。”
伏在蕭瑾言前胸，少女貪婪地呼吸著獨屬於他的氣息，隻覺得所謂的長生真的太過遙遠。
她不想爭這些，隻想好好珍惜和眼前人在一起的每一刻光景。
因為誰能保證接下來的時日裏究竟會發生什麼呢？
就像她，曾經以為自己至少能安穩活到兩百歲，結果連四分之一，也遠遠沒有走到。
“瑾言，水域裏那座獨峰便是我老爺子閉關的地方了吧……直覺。”慕初月舊話重提，將話題帶回了應有的方向。
“嗯，我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如淵的氣息從水域中心擴散，古老修為果然深不可測，”蕭瑾言眼底浮現出深深的敬畏，“古家推測的沒錯，老爺子出關就在這兩天裏了。是成是敗，他都當得起當世第一修煉者的稱謂！”
當世第一人……
慕初月思緒不禁回到重生之前，是啊，那時候她還並不知曉自己和傳說一般的荒古神族古家有著如此之深的淵源，在那時候古家族長古長岩不就是被全大陸仰視著的大能嗎？
可至於這次衝擊真神境的突破成還是沒成，就不是當時的慕初月可以得知的了。
古家層次太高，即便她已在煉丹一術上造詣匪淺，但在真正踏入宗師境界以前，都是隻能仰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