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論如何,眼前這個男人眼底透露出來的盲目自信,很是叫她不爽來著,這家夥……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以後會被蕭族人拿挑剔眼光一遍遍挑刺的人又不是他,所以語氣才能表現得這般輕鬆吧?慕初月眸中投影出蕭瑾言麵上的笑容,心底是恨不得狠揍他一頓!
同樣在蕭瑾言站在古家議事堂的時候,想必也是如同慕初月此時一般心境吧……
不過蕭瑾言和她不同之處大抵便是在於,他並未有惡意揣測慕初月心中的想法。
因為以當時那個陣仗,大陸上僅有的兩位真神境至高都坐在一起了,那份緊張和壓抑,足可以叫他摒棄掉其他多餘的念頭。
“自打我記事以來,生活裏便沒有過父母的蹤跡存在,對他們唯一的印象,應該是宗族祠堂裏掛著的畫像吧!”
蕭瑾言目有追憶之色,閃閃精光,猶如渺遠的深海,深不見底。
“祖母是伴我最多的,她人上了年紀,縱然有不低的修為,可腿腳如今已是愈發不靈便了,時常得借助著拐杖才能自己走動。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打小將我給養在身邊。”
他笑望著她,眼底閃閃發亮,仿佛漫天的星子倒映其中,“小時候的我比尋常孩童更加淘氣,但祖母也從未對我紅過臉打罵,實際上,除了我以外,她也從未有對任何一個孫輩的孩子說過一句重話!祖母這樣一個性子,我想是不會苛責於你的。”
“非也~~~非也!”
慕初月皺了皺嬌俏的粉鼻,眯起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著,眸中流露出迷炫的光華,可在這美麗之中,亦是隱含著一抹狡黠的氣息,就好似已經挖好了一個深坑在等著蕭瑾言往裏跳。
“瑾言自己不都說了麼?蕭老夫人是對你們蕭家的孩子沒紅過臉……無論你們其中哪一個,身體裏不都流著蕭家的血液嗎?我是姓淩,又不姓蕭,加上如今都還沒有嫁入你們蕭家,那於蕭老夫人而言,便隻是一個外人罷了——還是一個上趕著要將她寶貝孫子給拐走的外人!”
“你說,蕭老夫人能拿好臉色給我看麼?”
慕初月對老人家沒有任何偏見,之所以說出這番話,其實逗弄蕭瑾言的意圖遠超其他。
當然了,其中亦是包含了一些她內心深處的真實隱憂。
盡管親事已然定下,結親的人又隻是她和蕭瑾言自己,可兩邊的長輩裏,無論他們哪一個,都是兩人無法直接越過的存在!
兩個年輕靈魂的交融並非隻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其背後還必可避免的牽連到了兩個龐大的家族。
說心裏麵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慕初月想得一向比同齡人更多一些。
更何況上輩子和這一世加到一起來,她度過的光景已經有數十載了,縱然在修煉者的世界裏,這年歲與“老”還有著很長一段距離,可要說年輕的話……儼然也是有些厚顏無恥。慕初月比這個年齡的少女更加明白所謂家族的力量,所以她並不會輕視任何一個長輩對蕭瑾言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