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意柔驚慌低頭,再抬眸時,裕王已然躺在床上,一雙幽黑的瞳孔,靜靜的望著喬意柔。
她卻在原地躊躇,這……到底是過去,還是不過去?隻不過沉思了幾秒,喬意柔當機立斷回到了窗邊塌前,伸出手去,將那小幾搬下,隨即神色從容的和衣在塌上躺下,就此閉目。從頭到尾,裕王都是一直靜靜望向她,一言不發,最後見她果真在那塌上躺下了,倒也沒有說什麼,眼睛卻逐漸閉上了。
他,大概是睡了吧……喬意柔一直緊繃著身上每一條神經,時刻注視著裕王的動靜,生怕他做出什麼舉動。然而她等了半個時辰,直到聽到安靜的屋裏傳來裕王均勻的呼吸聲,方才鬆了一口氣。
沒多久,隨著那燭火晃動,紅影搖曳,喬意柔的神思漸漸沉浮在汪洋的海中,輕柔的溺下去了……
不料第二日醒來,周身的人卻是裕王。心裏大驚,下意識一往身上摸,還好,衣服還在。是他把自己抱上床的?
“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裕王彼時眼睛還未睜開,嘴巴已經出聲。喬意柔冷哼了聲,掀被,就要翻身下床。竟被裕王一扯,扯入了自己懷中,雙手緊緊扣住她整個身軀,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此時他們的姿勢極為親密。
“放手!”喬意柔狠狠咬牙道。裕王此時的行為有些近乎無賴了,他將頭埋在喬意柔的後頸間,呼出的熱氣輕輕拍打在喬意柔裸露出來的那一小截肌膚上。不由自主感到一陣瘙癢和戰栗,強行掙脫了他的鉗製,跳下床,快速穿好鞋子,便不再理會裕王了。
裕王懷中落空,這才緩緩睜眼,幽幽盯著喬意柔的一舉一動,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用膳時,喬意柔的眼神一直盯著碗中的菜,一點兒也不敢看向對麵的裕王。平叔躲在一旁,驚奇的看到裕王麵上露出了一抹顯而易見的笑意,許是驚訝,片刻卻釋懷,麵上流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宮中
“皇上,你真的要這樣做?”
梁奕清麵上仍舊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在外人看來,便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此時在他對邊站著的——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無奈的望向梁奕清。
深吸了一口氣,那亮如星辰的眼中透露著勢在必得的神色,脫口而出的也是毋庸置疑的語氣:“此行,於朕有重大意義。”
“可是……宮中不可一日無主。”這是個慎重的問題。
他卻早有準備似的,信誓旦旦說道:“無須擔心,朕這些時日便稱病不早朝,至於太後那邊,朕也會安排好替身。”一切似乎都已經早有預謀。
那白發蒼蒼的老者卻陷入了沉默,半晌後他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那皇上千萬小心,畢竟江湖不比朝堂,刀劍無眼。人心叵測,稍有不慎,便是連性命也難保。”
梁奕清聽聞此言,倒是朝那老者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說道:“如此便多謝藥老提醒了。”“嗯,那麼,屬下便先告退了,主子。”再望他麵龐,赫然是同德堂中的白發老者。
“下去吧。”卻在老者離去之時叫住了他,“另外,如若再有那姑娘的消息,一定要及時跟我彙報。”
老者的腳步微微一滯,方才緩緩點頭。他自然知道皇上口中那女子等我身份,便是上次來同德堂買藥的年輕公子。雖是男子裝扮,但是他一眼便認出了她的女子身份。自己雖年老,但那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三日後
喬意柔依照裕王的意思,收拾了一些簡單行李。褪去一身的綾羅綢緞,摘下發間的金釵步搖,一襲素衣盡顯低調,一根木簪挽起三千青絲。
縱使脫了浮華,喬意柔依舊淡雅絕色。反倒有了一絲不食人間煙火之美,裕王見此搖頭,他的裝扮倒是並未如何改變,隻是褪去了那一身象征著皇室身份的紫。換上一襲黑布金邊的衣裳,低調,但卻奢華。
“王爺對我的穿著有何不滿嗎?”她自然看到了裕王麵上的不喜。但是自已經盡可能將一切從簡了,如若再有更高要求,她還真是無能為力了。因此往向裕王的神情中便帶了幾絲諷刺。
裕王的麵色深沉,棱角分明的麵龐一派冷酷。沒錯,他又回歸本性了,似乎就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間,裕王的另一種思想便悄無聲息的回來了。最初時喬意柔並未發現,直到他對自己說了那句話:“你考慮好了嗎?我的提議,否則你的下場就跟王澈一樣。”
收回思緒,她逐漸習慣了裕王的改變,她想,不管裕王再如何變化,她總能適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