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在小樹林裏不知道跑了多久,筋疲力竭,其實至多不過幾十分鍾,他卻總感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每一刻都令他感覺無比的煎熬,無比的緊迫。
小歌還在他的背上難受的悶哼,子墨不停的安撫,即便他知道小歌現在意識昏迷,未必能聽到。
夜風急遽的從臉上刮過,刮的他稚嫩的臉頰生疼,耳膜也漲的難受,但他似乎隱約聽到了路邊的喧鬧聲重了許多。
側過頭去看,那邊多了許多光亮,一群人拿著手電晃來晃去。
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可子墨卻清楚的看到,有人紮進林子裏來了。
心頭頓時緊繃,子墨跑的更加賣命,像是什麼也顧不上了,腳下生風。
他就知道遲早會被發現,這群人又不蠢,路麵上找不到人,肯定會想其他辦法的,隻是沒想到這群人竟然這麼執著。
子墨背著小歌拚盡全力在跑,許是進到樹林裏距離近了,這群人很敏銳的發現了子墨這邊的動靜,手電的光從後麵晃過來,亂七八糟的交疊在一起,子墨這才聽清楚他們的聲音,“這邊有人!好像在這邊,快追!”
“這醜小子真能跑啊,跑到樹林子裏了,難怪剛才一直都找不到!這一家人果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人群穿梭樹林的聲音逐漸趨近,子墨那麼大膽的男孩子,此時卻聽得心驚肉跳的。
他比任何人都恐懼這一次會功虧一簣。
想著這群人左右也知道他藏在哪裏了,在樹林子裏麵跑同樣對他不利,子墨隻好方向一轉往路邊狂奔。
身後追逐的眾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意向,忙道,“這小子要上馬路了!追過去!”
也有人在後麵調侃,“小子!別跑了,你那小短腿還能跑多遠啊?乖乖跟叔叔們回去吧?”
一群人的聲音逐漸轉變為嘲笑,笑聲洪亮,像是貓抓老鼠似的,感受到了幾分追逐獵物的樂趣。
子墨眉心緊蹙,沒有回應一句調侃,後背卻開始泛起了涼意。
其實子墨已經跑了好久,中途幾乎沒怎麼歇氣,哪怕是一個成人都沒辦法這麼堅持下去,更何況他身上還背著一個小歌。
能跑到現在已經消耗了他近乎所有的體力,肺腑裏嗆了不少的風,被身後這群壞人的手電一晃,他就感到自己好似眼冒金星了。
到最後,已經不是身體在支持他,而是毅力和慣性。
但他到底是個孩子,再怎麼也沒辦法跟一群成年男人比,這群人還都是亡命之徒,早就經曆多了這些事情,跑這麼遠的路,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很快,他們就追上了子墨。
有人在身後拽子墨的肩膀,一股大力帶著子墨早已發軟的身體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臨跌倒之際子墨還不忘調整身體,生怕小歌也磕到碰到,可是這會兒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的子墨,有些想哭。
淚凝於睫,但他卻不想讓壞人見到他的眼淚,於是握緊了磨破皮的小拳頭,拚命咬牙忍住了。
禁錮在喉嚨裏的聲音,還是隱隱約約的能傳出來一些,短促,嘶啞,一陣陣的,就像是受了傷的小獸。
幾個身高體壯的男人站在路邊還在哄笑,“這小子看來也是累壞了,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被我們抓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