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的話,總是能夠毫無預兆的戳進唐染心裏。
心頭瞬間被一種難言的苦澀包裹,唐染想撐起一抹故作平靜的笑,卻怎麼也不能成功,於是幹脆放棄了,“他竟然還跟你交代了這種事?”
言喻點頭,沒明白唐染為什麼忽然這麼問,是他表達的不夠清楚?
唐染卻說不出話來了,她抬手捋了捋自己肩側的頭發,喉頭卻有些發滯。
心想這男人到底怎麼想的?他自己都受傷進手術室了,到最後還不忘交代別人這些事…
沈亦川,他從前不是一直都精明的可怕?現在怎麼會變的這樣傻啊…
傻到令人不敢相信。
唐染胸口有些發沉,她決定,等沈亦川醒來以後,她一定不會再想著利用他了。
一直以來是她太可恨,太不知足,如今再也沒辦法心安理得。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會盡力的去回應他對她的好。
一家三口三條命,可不僅僅隻是一句謝謝或者恩情就能夠囊括的。
護工的阻撓,對唐染並沒有構成什麼影響,回到孩子的病房以後,她還在想,這幾天就抽著護工不在的時間去偷偷看望沈亦川。
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再一個早上以後,她的這個想法就被徹底的扼殺在了搖籃裏。
言喻急匆匆的趕到唐染病房,“染染,你要不要再去看看川,老頭派人來要將川接走了,估計在他恢複意識之前,你都很難再見到他了。”
唐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給小歌梳頭,聞言她手裏的梳子和發卡就那麼突兀的掉在了地上。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她將小歌暫時安撫在一邊,隨後才隨著言喻快步離開病房,“為什麼要接走?他這才剛動完手術沒多久,沈家的人要把他接到哪裏去?”
嘴上雖然這樣問著,心裏卻有一個答案迅速成型,臉頰逐漸退去血色,仿佛又回到了沈亦川被送進手術室時的模樣。
言喻不忍心打擊到唐染,於是找了個別的理由,“老頭能找來更專業更權威的醫師,他怕醫院裏這些醫生沒辦法徹底醫治好川的傷勢,再留下什麼後遺症,所以才將川接走的。”
唐染一瞬咬住了下唇,沒有出聲,心裏卻清楚的很,老頭這麼做就是為了阻擋她見沈亦川。
她這次給沈亦川帶來了這麼大的磨難,已經遠遠不隻是女人之間爭風吃醋能造成的影響。
一次警告過後,沈老爺子終於沒辦法再對她的存在作視不理了。
想到這些,唐染的心就徹底的崩塌了下去,感覺裏麵空蕩蕩的。
沈老爺子派來的人,一定是訓練有素,唐染和言喻趕過來的時候,沈亦川的病床已經被推出了走廊,往電梯的方向移去,他的病床旁邊圍著清一色的黑製服的保鏢。
那一刻唐染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不管不顧的就衝上了前去,握住了沈亦川的手。
沈亦川依舊是昏迷不醒的,周圍這麼大的響聲甚至都沒能令他皺一下眉,他閉著眼睛時的表情是那樣的靜謐,靜謐的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沈亦川…”她忍不住對著昏迷的人發出聲音,多希望他能夠聽到她的聲音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