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替我膝蓋上的傷口清洗幹淨後塗上刺鼻的藥水，然後用繃帶敷好。
幸村答謝後，小心翼翼地將我放到醫務室的床上，輕輕蓋好被子。
“幸村，我沒事的。”我想站起來，卻被幸村阻止。
“好好休息吧，比賽結束後我來接你，在此期間不許調皮哦。”幸村臉上有濃濃的笑意。
我歎息，隻得放棄抵抗。
腳步聲越來越遠，我睜開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空間靜謐地讓人窒息。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床單上，恍若披上了一層薄紗。
這樣的陽光，這樣的溫暖，恍然間，我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段快樂的日子……
“請問剛才有沒有一個受傷的女生進來？”一個沉沉的聲音響起。
我坐起來，視線越過白色的布簾，落在推門而進的那個人身上。
當目光相迭的那一瞬間，我心底的漣漪在泛著波瀾。
我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怔怔地望著越前龍馬，望著他一步一步走近我。
我鎮定住心緒，讓自己表麵看上去仍那麼冷靜無恙。
難道他看穿我了嗎？在這一刻……他會說什麼？
“腿上的傷……沒有大礙吧？”越前的眼神有絲擔憂。
“嗯。”我故意躲避著他的視線。
清風撫過，帶來淡淡的暖意。
坐在床上的我，站在床邊的他，仿佛是處於世界兩端的平行線。
“那就好……”那欣慰的笑容映入眼簾，我的心顫動了。
距離明明就如此相近，眼裏明明看清了彼此，心裏明明思念著對方。
卻似乎有一層無形的牆將我們隔離，分外遙遠。
命運，真是捉弄人。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越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微怔，搖了搖頭。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很像很像。”
盡管隻有一瞬間，但是我卻看清了，他眼裏憂傷的感情，靜靜淌在我臉上。
“那是我永遠也放不下的一個人。”
我的身體徒然顫抖，片刻又恢複寧靜：“是嗎？”我輕笑。
“可是她卻離開了，去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眼神黯淡下來，如果我告訴你……我就在你的眼前，你會怎麼樣？
“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我語氣柔和地告訴他。
“真的？”越前眼裏有絲期待與喜悅。
“嗯。”我點頭，露出一抹淺笑。
“謝謝。”薄如蟬翼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那微笑顯得分外眩目。
我一時望得出神。
隻是，感覺告訴我，這不是我熟悉的越前。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越前臉上的笑意仍存。
“我是立海大的學生，杉本海憶。”我一如往常般介紹著自己。
“立海大……杉本海憶……”他喃喃地低聲說，然後嘴角勾起有些冷淡的笑容。“我記住了，真是好名字呢。”
我的心底湧上一股寒氣，他的笑容沒有一絲溫暖的意味，有的隻是……嘲諷？！
“小憶，我來接你了。”正當我不知如何回答時，幸村推門而入。
望著我和屋裏的越前，他微怔。
“你是越前吧？我聽部員們談過你。”幸村露出溫柔親切的笑容。
“嗯。”琥珀色的眼眸無比淡漠。
幸村走到我身旁：“可以起身了嗎？”他望著我的傷口。
“可以。”我起身，朝幸村微笑。
越前的臉冷凝下來，這種冷漠是我見過的。
“那我們先走了。”幸村拉過我的手，對越前打了一個招呼。
他沒有回答，額前的發遮住了他的神情。
我頓了一下，還是轉過頭，輕聲對他說：“再見……”
一種異樣的感覺讓我的心撕裂般疼痛。
何時，我也夢到過這樣的情景，如出一轍的相似。
為什麼會如此心痛……
我離開了醫務室，走在空曠的走廊裏。
如果在需要選擇的十字路口。
如果我正要作出分明的抉擇。
能讓我停住腳步的——
是誰的呼喚？
龍馬站起來，望著緊閉的門。
果然……真的是她嗎？
隻是，為什麼她還要欺騙他？
難道，到現在她也無法接受他的感情？
為什麼要跟著別人走，為什麼要一味地離開他，為什麼要用那種語氣，那種微笑，對著他說——
再見……
***
“見到他，你開心嗎？”
“不知道……”
“無論如何，都要讓自己開心。”
“……可是我希望別人也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