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暗魅黏壁淡無輝
子時,韻王府書房。
“應姑娘!”門口侍衛齊齊躬身道。
“恩,我奉王爺之命查閱書籍,開門吧。”
“姑娘請!”
房門開又合,應苕散透過淡黃的微光看了看書架的格局,學著韓瀟韻的樣子,將手伸到書架後,果然是空空一片,再向周圍一探,凸物的觸感若隱若現,箍在手裏朝一個方向緩緩轉動,書架後的牆壁悄然打開。應苕散持著油燈入內後,牆壁複又合上了。
應苕散在一星如豆的燭光下緩步徐行,四周如迷宮般彎彎曲曲到處都是岔道,幸得白天來時將路的走勢記下了,否則勢必迷路。終於到了幻石牆,應苕散卻隱隱生了一絲害怕,一種對未知的恐懼,不過潛意識裏還是想試試傳說中的幻石牆,順便比較一下自己和韓瀟韻的內力,以後行事更能有分寸,似乎是幾全其美呢,這樣想著那層恐懼不知不覺間慢慢退去。
應苕散深吸了一口氣後隻手運起內力慢慢旋轉著石牆上無形的機關,不消多時,嘴角便淌出了一絲血跡,等石牆緩緩打開時,應苕散已然力竭,看來韓瀟韻的內力高她不止絲毫。
石室中央是他們白天議政的地方,自無什麼看處。應苕散好奇那些人是怎麼進來的,細心查看著石壁,依稀可見八九扇幻石牆,這每一扇石牆的背後通向的該是那些將軍蔚衛們的府宅吧,這一發現真真是令她苦笑不得,如此看來韓瀟韻手下的那些人內力都遠勝於她,以後還真是走錯一步萬劫不複了。
應苕散想這裏應該沒什麼繼續查下去的價值,韓瀟韻也許會很信任某些人,比如說蕭期無,但決不可能同時完全相信這麼多人。正準備離去時,隱約看到石壁一角刻著一些形狀古怪的文字,隻是由於光線的原故看得不甚明晰,她將燈移近石壁,卻在燈光的輝映下,看到了投射在石壁上的鮮活人影,心陡然一顫,持燈的手微微一鬆,油燈直直下墜,被身後人牢牢握住。
“你在找什麼?”蕭期無冰冷的聲音突兀響起。
應苕散一咬牙,思緒頓了片刻,回頭望向蕭期無,緩緩起身後扯出一個淡至虛無的笑:“沒什麼,隻是好奇而已,蕭參謀何必跟小女子一般計較呢?”
蕭期無盯著她的臉,惡狠狠道:“據蕭某所知,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到底是誰?費盡心力混進王府意欲為何?”
“蕭參謀自己猜吧!”
“跟我去見瀟韻!”蕭期無話音剛落,便一掌襲向她。
“休想!”應苕散騰空飛起,躲過了那一擊。
蕭期無一個轉身再次襲向她,十幾個回合下來,應苕散完全被動地躲著那招招致命的攻勢,加上剛剛受的傷,再這樣下去不死在他手上都會被活活累死,怎麼辦?那麼便賭一次,在蕭期無再次向她擊來時,應苕散輕輕閉了眼,不閃不躲,蕭期無硬生生收住了擊向她死血的掌勢,改在她的左肩上猛拍了一下,然後一個旋身落地站定。
應苕散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頓覺血氣上湧,但卻決不能在這兒留下任何證據,硬是把即將衝出胸腔的氣血壓下,五髒六腹頓時傳來陣陣劇痛。不過她賭贏了,蕭期無還不敢殺她,看來他也不能確定他們誰在韓瀟韻的心中更重要,於是乎笑著睜開眼,看一臉漠然的蕭期無站到了她身前。
應苕散趁他不備扯開自己的一角衣襟,下一秒迅速抓起蕭期無的一隻手在她裸露出的左肩上狠狠劃了一下,頓時五個鮮明的血色指甲印出現在她白皙的肌膚上。蕭期無猛地抽回手,憤怒地瞪著她:“你……”
應苕散迅速掩好衣襟,綻出了一抹笑,落拓而又淒美:“蕭參謀應該知道小女子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所以我們見麵的事最好不要讓他知道,不然他知道了你親薄過他的女人,我死自不足為奇,隻怕王爺和參謀之間自此無法再同心了吧?”
蕭期無一個把掌狠狠甩在她臉上,怒喝道:“我蕭某還從未見過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隨即轉身拂袖而去。
應苕散捂住火辣辣的臉,緩緩蹲到了地上,不是很傷心,連眼淚都沒有,隻是有點難過有點疼,也許自從與那個人換了身份後就注定了有一天要成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有什麼好傷心的?正如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闌幹,隻得無情緒,徒留望斷來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