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子怡低下頭,發現封容謹的臉頰上布滿了眼淚,一張臉好像都被哭花了,總之是自己想都沒想過的場景,竟然下意識安慰說:“你別哭了。”可是她實在不會安慰人。
除了把封容謹當小孩還有別的辦法嗎?說些好聽的話吧?蘇子怡說不出來,一時間張皇失措,這幅樣子看在封容謹眼裏不知道又是怎麼樣的。
“封容謹你正常一點好嗎?”蘇子怡很像說封容謹現在的樣子真的很不正常,簡直像是換了個人,“封容謹我”想說些狠話,不知道為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隻能任憑封容謹將整個腦袋都埋入自己的胸膛,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哭泣著,仿佛又是一次場景轉變,隻是脆弱的封容謹是蘇子怡怎麼也想不到的。最終也隻能無奈地讓封容謹繼續這樣抱著自己。心想著,也許這是一種“魔法”,在天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封容謹也會恢複平靜,不再對自己顯露出那樣一幅卑微可憐的姿態。
而此時此刻,她甚至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封容謹的頭發,一副安慰的姿態。
聽著那人在自己懷中喋喋不休的說,“不要離開我好嗎?”這樣懇求的話。天明明就已將亮了,魔法為什麼沒有消失呢?
也許是因為天還不夠亮呢?
蘇子怡竟然覺得,讓時間保留在這一刻也不錯。因為封容謹以前是不會和自己說那麼多他自己心裏的想法和過去的事情,那樣事無巨細。
“七歲的時候,我在院子裏撿到了兩隻小貓。像是剛出生沒有幾天的小家夥,兩隻手掌就能握住,乖巧,漂亮,走起路來步子緩慢,似乎沒有比他們更加脆弱的生物。”
封容謹說:“可是那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心動。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看著他們。”
其實那時候的封容謹明明也隻是個孩子罷了。
“我討厭被人說是天才,或者怪胎。”
蘇子怡隻是認真聽著。
“那些疏遠或者攀附的話,我都討厭。”
“或許因為這些,我從小就沒有太多朋友。但是寒伯伯說我不需要什麼朋友。”
蘇子怡說:“寒伯伯是誰。”她似乎並不認識這個人,也從未聽說過。
封容謹一隻手緊緊抱著蘇子怡,一邊說:“寒伯伯是從小帶我的人。”
蘇子怡說:“是管家?”她隻想到了管家是從小陪著封容謹長大的人,但不知道寒伯伯是封容謹對他的稱呼。
封容謹說:“不是的。寒伯伯已經不在了。很早以前就不在了。”他的眼底閃現悲哀,好像隨時又準備大哭一場。
蘇子怡看著這樣脆弱的封容謹,再也問不出什麼。隻是想著,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蘇子怡不再詢問封容謹什麼,隻是安靜的傾聽。隻是在這個過程中蘇子怡總是有許多疑問。
好像封容謹從來不是她蘇子怡認識的那股封容謹。
蘇子怡覺得自己不是不了解封容謹,而是對封容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