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那樣直接的‘恨’,讓空氣陡然安靜了下來。
景嫿從前也說過這樣的話,但好像從來沒有一次,像說這句話時那麼狠。
而盛祁言,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來自於這個女人真正的天大的恨意。
突然之間,他好像沒有辦法再去承受多一點的恨了。
“你就真的恨我到了這樣的地步?”過了好一會兒,盛祁言強迫自己冷靜了好久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才是打破了兩個人之間沉重的一片寂靜。
已經差不多完全恢複理智的景嫿,在聽到這句問話之後,心口不知道為何莫名的一堵。
並非是因為這句話的本身,而是說這話的人的語氣。
聽起來,有一種無力的悲哀在裏頭。
可這是盛祁言,怎麼會跟無力和悲哀這兩個詞沾邊?
更何況,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是個母親,如今孩子被綁架了她心急如焚,能還有耐心站在這裏說出讓他放自己離開的話已經足夠匪夷所思了。
“對。”景嫿深吸一口氣,咬著牙說道,“如果安平出了任何的意外,我會更恨你。”
那是他們的孩子。
如果真的出事的話,就算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她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原諒間接害死孩子的人。
但盛祁言不知曉景安平是他的兒子,在他看來,如今的景嫿是在為別的男人的孩子和他鬧著脾氣,還這樣的仇恨他。
想到這裏,男人的心裏麵隻覺得難受的厲害,那口氣更是要執拗到底。
他就這般的不堪?
或者說,是不是他隻要稍稍放手,這女人就會毫不猶豫的投入言戰勳的懷裏麵去了?
“好。”盛祁言驀地沉了神色,冷冷開口,“那你就繼續這樣恨著。”
丟下了這句話,他抬腳就走。
這一次,大有不管怎麼樣都頭也不回的意思。
景嫿果真也是沒有開口叫住他。
哪怕盛祁言走出門的時候還刻意放慢了腳步,卻也還是沒有聽到那道想聽的聲音。
這讓他連質問那些思緒的機會都沒有。
盛祁言坐在書房,莫名的懊惱了。
龍一已經將從景嫿手機裏監聽到的音頻文件傳了過來,外加對景曦所在位置的大致定位。
坐在書桌前的男人將東西點開,聽著裏麵清晰的對話,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這個景曦,竟然如此模棱兩可的提及了過去的那些事情!
明明當初……他明明也想要救景嫿的,但是那樣千鈞一發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去選擇或者思考什麼。
更何況那個時候,他一直在騙自己,他不愛景嫿……
“嗡嗡嗡……”桌上的放著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將盛祁言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伸手,將電話接通。
“盛總,言戰勳正在去往山中別墅的路上。”龍一的聲音透過電話穩穩傳來。
盛祁言聽著,眉頭擰的更厲害了。
他跟景嫿現在正陷入新一輪的冷戰之中,這個時候言戰勳來,不是擺明又要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