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謝嬈覺得,比起請安,麗嬪估計更想把她送走。

再垂眸看一眼看著手裏的烏漆嘛黑的藥碗,謝嬈越發覺得不怎麼吉利。

“貴妃娘娘?”宮女試探地問道:“您要見嗎?”

謝嬈:“見。”

反正躲開也挺沒意思。

“那奴婢去回話了。”

宮女低著頭碎步走了幾米,才轉過身走開。

謝嬈盯著手裏的藥碗,還在苦大仇深,一個想法在她的腦海裏漸漸成型——倒了吧,幹脆就倒了吧。

謝嬈聳聳肩,一絲絲猶豫都沒有,掀開窗柩,手伸出去飛速把藥倒幹淨。

拍拍小胸脯,謝嬈想,應該沒人看到吧。

然而,這一切都被殿外站的江斂生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看到謝嬈偷偷將窗戶打開了小半扇,端著藥碗的五指沒有像以往那樣塗著豔紅色的寇丹,反而是透著淡淡的粉色。

衣袖隨著動作輕退,露出一小截手腕。

手腕上也隻單單戴了一隻素色的玉鐲,透著瑩潤的光澤,襯托著那一小塊肌膚更顯得細如凝脂。

似乎是因為受了冷,那腕子頃刻之間就縮了回去。

像……怯生生的小兔子。

意識到自己想了些什麼,不知是為了掩飾還是別的,江斂生低低道了一句:“有玻”

紫宸殿裏還是依舊富麗堂皇,數不清的玉器金飾品擺滿了宮殿,哪怕是隆冬,琉璃瓶裏還插著新鮮的花兒。

謝嬈隨意換了件衣服,散漫地歪在椅子上。

麗嬪在底下跪著,惶恐道:“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

謝嬈剛開口想讓麗嬪起身,卻被她打斷。

麗嬪帶著哭腔道:“前幾日惹娘娘不快,後又惹娘娘生玻嬪妾實在是於心有愧,因此特地來想娘娘請罪。”

謝嬈一臉歎為觀止,覺得麗嬪像一個永動花灑。

她自從跪下就一直哭,就沒停過。

眼睛就不會難受嗎?

謝嬈驚奇地看了片刻,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才道:“要不你先起來?實在想哭的話,坐著哭也不是不行。”

麗嬪的肩膀縮了一下,手裏的帕子被攥得死緊,“不,臣妾實屬有罪,娘娘若是不肯原諒我,臣妾就不起。”

麗嬪擺出一副大有要把這地跪穿的架勢來。

謝嬈擺出一副我理解的表情,點頭應了,“既然你有這種愛好的話,那麼一直跪著也不是不行。”

愣了半晌,麗嬪道:“娘娘您能過來一下嗎?我有話想對您說。”

謝嬈不想過去,原因很簡單,這小塌她剛剛才捂熱。

可是看到江斂生在後麵。

她不怕一個麗嬪這樣踩著別人上位的菟絲花。可是江斂生,她眼下還真得顧及著。

行吧,明明知道有陷阱,但她還是考慮跳一跳。

謝嬈走到麗嬪旁邊,剛剛蹲下來,卻被麗嬪拽住了胳膊

麗嬪想讓謝嬈撲倒她。

謝嬈一臉懵逼,這麼奇怪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本書真的是太精彩。

冷知識,謝嬈是個體力廢。所以麗嬪以為謝嬈會和她拉扯的想法是錯的,她勁剛一鬆。

謝嬈就被推地上了。

是離譜到策劃者麗嬪本人都震驚的程度。

“娘娘、貴妃娘娘,您可不能有事啊1

周圍的宮女一擁而上,誠惶誠恐地扶起摔倒在地上的謝嬈。

江斂生:“給貴妃娘娘請安。”

原本室內亂哄哄的,這一句話後,霎時安靜下來。

而麗嬪看到江斂生過來了,剛收的眼淚又唰地一下流了下來,她哭的直搖頭:“督主,我……我沒有……真的沒有。”

謝嬈捂著自己摔疼的小腚,她也委屈啊,“那能是我故意的嗎?”

“臣妾不敢這麼說娘娘。”

話雖如此,可麗嬪眼眸含淚低下頭跪在地上,唯有偶爾肩膀一縮一縮。一副被汙蔑,卻因為對方位份高而無法自證清白的可憐樣。

謝嬈:“可是你剛剛推本宮的時候,可沒有一點不敢。”

殺人誅心,謝嬈不想這麼做的。可麗嬪讓她不痛快。

謝嬈眨眨眼,“還是你覺得,本宮為了對付你,不惜傷害自己?你今日是過來送笑話嗎?”

麗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猛地抬起頭,眼底的嫉妒和憤恨險些就藏不住了。

這些情緒自然被謝嬈看得一清二楚。

謝嬈:“剛剛你一直說自己有罪,本宮卻不得其解你有何罪,可現在看來,你確實有罪。藐視祖宗禮法,以下犯上。麗嬪,你好大的膽子埃”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麗嬪的小臉煞白,無助地看向江斂生。

“本宮沒有權罰你嗎?你看江督主幹什麼?”

話說的理直氣壯,可謝嬈也擔心江斂生把麗嬪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