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番剖白, 可都說在了謝嬈心坎裏,一時之間,她整顆心暖洋洋的, 充斥著被在乎的溫暖, 像雨天深夜裏最舒適的一碗熱湯。

謝嬈在想事情, 一時之間忘記了會江修善的話。

江修善等了一會兒,帶著笑意問:“不願意笑啊?”

不願意?他又在說什麼?

謝嬈聞言仰頭看他, 她有點覺得,江修善現在的表情有點苦澀,像自家懂事的孩子體諒媽媽的辛苦,說了媽媽真好之類的話,結果媽媽不僅不理他, 還給他甩冷臉。

雖然這樣好像不太對頭,但是謝嬈目前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說明現在的事情,

“那我給你笑笑吧。”

謝嬈聽到江修善這麼說。

沒有開燈, 房間裏隻有一截月色,載著溫柔,泛著暖白的光暈。謝嬈看到, 江修善傻兮兮地給她笑了一下。

是平常看不到的江修善, 但也足夠讓她喜歡。好像是命中注定, 這個人出現的時候,即使他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站在那裏,就已經足夠讓人喜歡了。

更何況, 他還試探著交出自己了的真心。

笑容很短暫,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

江修善看著謝嬈怔忡的神色,抿了抿微粉的唇, 最終還是沒能挨住自己忐忑的心,有些緊張地問道:“不好看嗎?”

他手心都出汗了,即使以前被當作實驗品沒有人權被切片研究的時候,他都是沉著冷靜的,大腦像機器一樣思索著什麼時候可以報複回去。

可現在……

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江修善懷裏的謝嬈定定看著他,月光下他的眉眼格外精致,也格外溫柔,隻是不管怎麼看,卻都有點局促的意思。

她雙手捧上江修善的臉,“當然好看,你最好看了。”

謝嬈誇他好看了。

這對江修善來說,意義是不同的。他最初誕生於世的時候,曾在研究室裏見到過一對夫妻,即使是在末世,他們都相融於沫,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那個時候還不會說話,但是曾看到過男人曾給他的妻子說過,“你真好看。”

那個時候,他就認為這句“你真好看”,是世上最好聽的話,不然怎麼會讓那兩個人認定對方,在看對方時,眼裏都是他讀不懂的情緒。

從來沒有人那麼看過他……不對,現在有了。

江修善看著麵前的謝嬈,“你也好看。”

謝嬈從善如流點點頭,“當然,我也覺得我自己好看。”

江修善沒想到謝嬈會這麼說,恍神片刻之後,樂了,他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我們嬈嬈真有趣。”

“那當然了。”她總是善於在出其不意地地方創造快樂,對於這點,謝嬈供認不諱。

她總是會在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讓江修善開心。

江修善的表情無奈,帶著些許縱容的微笑,“困了嗎?快睡吧。”

喪屍是不需要休息的,但謝嬈當人當久了,生物鍾準得可怕,本來這時候已經在睡覺了,但是又被江修善吵醒。

本來就已經很困了,聽到江修善這麼輕聲哄著她,謝嬈沒挨住,揪著江修善的衣襟睡著了。

隻是身為喪屍,謝嬈的體溫太冷了,而江修善的體溫本就偏高,在末世裏,抱著他睡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謝嬈在沒有睡著,還有意識的時候,她還可以控製著自己的行為。但是等睡著了,全憑潛意識做事的時候,謝嬈蜷著雙腿,嚴絲合縫地把自己嵌進了江修善的懷裏。

兩具年輕的身體一起,溫暖漸高,謝嬈又覺得有些不舒服,往旁邊蹭。隻是蹭了半天,人還是在江修善的懷裏,被子卻被蹭掉了。

等溫度再次降下來後,謝嬈安靜片刻,又開始往江修善懷裏鑽。

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江修善帶著笑意撿起被子,把謝嬈重新裹好,然後像是漫不經心地,慢慢輕拍著著謝嬈的背,偶爾滑過謝嬈裸露在外麵的肌膚,指尖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讓江修善有些片刻的失神。

謝嬈就乖乖地躺在他懷裏,纖細的脖頸僅僅離他十公分,青色的血管隱匿其中,脆弱又美麗。

她啊,好像看起來很羸弱,但其實並不是這樣。想起上輩子死亡前那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戰,江修善眯了眯眼睛。

他慢慢靠了過去,貼近謝嬈的脖子,薄唇輕啟,想要咬住些什麼。

呼吸之間的氣息全部灑在謝嬈的脖頸上,癢癢的,謝嬈不耐地搖搖頭,蹭到了溫熱的熱源。

謝嬈睜開迷蒙的眼,看到麵前的人是江修善,輕輕蹭了蹭他,又閉眼睡著了。

徒留係統給她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該說謝嬈心大還是該說她不怕死。

差一點,就差呢麼一點,江修善就要被自己的天性鎖控製,失手殺了謝嬈。可這個傻子,現在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睡得死香。

係統為此默哀三秒鍾,並暗自祈禱傻人有傻福。

隻是傻人不一定會有傻福,但是謝嬈肯定是會有屬於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