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
許久未聽到胡盛如此叫我,一陣子還有些恍惚。
“你要不要跟我走?”他的聲音很柔和,幾年下來,眉目間沉澱的更成熟。
他的臉與記憶中少年那冷淡疏離的臉又折開,我不知怎麼的就受了他的蠱惑。
“好。”
胡盛聞言,笑了。
後知後覺,想起來他一走了之如何簡單?
他是醫院有名的住院醫師,是醫院的金字招牌。
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慮,胡盛揉了揉我的腦袋,笑道:“別擔心了,醫院那邊我都已經溝通好了,等手續辦下來,我們就離開。”
一路上,胡盛說出了緣由。
他的母親在美國,與外商過的並不好,在兩個月前與外商離婚了。
胡盛還有個弟弟,同母異父的,現在由胡盛母親帶著。
那之後,胡盛母親老是給他打電話,聽意思,近況不是很好。
許是年紀大了,心也就軟下來了,對於她當初的離開,胡盛也沒那麼恨了。
我被胡盛安置下來,就住在他家。
頭幾天,睡的渾渾噩噩,總是半夜驚醒,才驀的想起,現在已經在外麵了。
沒有鐵欄杆被警棍敲得叮叮作響的聲音,也沒有警哨的聲音。
胡盛就睡在外麵的沙發上,沒有半點聲響。
在這寂靜中,手機的鈴聲將空氣滑破,看向手機屏幕,是一串沒有被保存的號碼。
饒是沒保存,這一串數字我卻比誰都清楚,以前他不回家的時候,我就坐在沙發上,一遍一遍的看著這號碼,卻一次都不敢撥出去。
沒錯,是南霆打來的。
獄警將手機交給我的時候,上麵除了10086的短信之外,就再無其他的未接來電和短信了。
如今,南霆忽然打來,他是否已經知曉我已經出獄?
我已經無從思考,也沒去接。
鈴聲安靜了一會,一條短信彈了出來。
“我知道你出獄了,接電話。”
接著。
“你知道你在哪,你不接我就上去找你。”
南霆的兩條短信讓我有一種接到恐嚇威脅消息的異樣。
待南霆再打來的時候,我接了。
我真怕他半夜上來,打擾到胡盛休息。
耳畔是稍微沉重的呼吸聲,偶爾聽到沙沙的腳步聲,一片沉悶。
可見,他真的不是在家裏。
我緩緩的推動著輪椅到窗前,微微拉開窗簾的縫隙,撐起身子向下看,胡盛家住三層,所以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停在街邊的那輛車,以及倚在車身上一邊拿著手機一邊抽煙的男人。
最終,還是他耐不住,先開口了。
“睡不著?”
語氣平靜,無劍拔弩張。
我回頭看了眼床頭亮著的台燈,想來,他是看到了屋子內微弱的光亮。
我不禁想,他又在底下等了多久?他到底想做什麼呢?
南霆低著頭,似乎有些煩躁的擼了一把頭發,將煙狠狠的吸完,然後碾滅扔進垃圾桶,他抬眼,我的身子一下子坐了下來,然後我便看不到他了。
“明天我來接你,你早點睡。”說完,直接將電話切了,留下一段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