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柳月站起來又向大家鞠躬致謝。
會場上又爆發出更加熱烈長久的掌聲。
我明白,這掌聲裏,既包含著大家對柳月的歡迎和期待,也包含著大家對馬嘯天和梅玲的不滿和厭惡,大家不敢說出來,就間接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了。我從掌聲裏聽出了大家發泄出的壓抑和憋氣,還有大家滿懷的對明天的期望和憧憬。
交接儀式結束後,柳月就正式走馬上任報社一把手,正式成為報社的老大,正式成為我的直接領導和頂頭上司了。
這一天,夢幻一般到來了,我幾乎都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還在做夢。
下班後去晴兒學校的路上,我還暈乎乎的,於是我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媽的,好疼啊。看來,這是真的,柳月真的像我無數次夢想的那樣,來到報社領導我了,做報社的老大了,她終於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和能力了。
雖然柳月是平級調動,但是我仍然有些空降的感覺。
這年頭,有實權有人有錢,能幹實事才是硬道理,別的都是假的。
晴兒剛忙碌了一天出差回來,聞聽柳月調到報社做了老大,甚為震驚,眼裏露出不可思議不能接受無法接受難以接受的神情,繼而有些歇斯底裏地喊叫起來:“為什麼為什麼這是誰幹的?誰幹的!她到底要什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晴兒顯然是非常失態,心理徹底快速失衡,她此刻考慮的沒有其他,隻有我和柳月離地更近了,接觸更方便了,可以打著各種合法的理由,披著各種正當的外衣,進行各種秘密接觸了,一如4年前我剛參加工作時那樣……她辛辛苦苦殫精竭慮挖空心思想要疏遠隔離我和柳月,可是,到頭來一場空,我和柳月不但沒有遠離,反而卻走到了一起,又在一個鍋裏摸勺子了。這讓她一直擔憂恐懼的心裏變得更加恐慌,似乎末日就要來臨一般。
我看著晴兒說:“你喊叫什麼?這是正常工作調整,這是市委的決定,是工作地需要,什麼誰幹的?什麼她要幹什麼?什麼我們要幹什麼,胡鬧你瞎想些什麼!”
晴兒憤怒地小臉發紫:“陰謀這一定是陰謀哼市委決定,工作需要,說起來堂而皇之冠冕堂皇,看起來人模狗樣大模大樣,糊弄誰啊,你還以為我晴兒是4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由著你擺布?你你們自己心裏怎麼想的,自己心裏有數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卑鄙小人可惡可恨”
我火了,瞪眼看著晴兒:“你說誰?”
“誰幹壞事我說誰!怎麼了!”晴兒絲毫不肯讓步,瞪著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怎麼,你想對號入座,是不是?”
我悶了口氣,說:“你想說我,怎麼說怎麼罵都可以,我不還口,隨你罵,隻是不要冤枉別人就好了”
我這話原本是想讓晴兒把矛頭對準我,不要引到柳月那裏,沒想到這話一說出來,卻收到了相反的效果,晴兒立刻就炸了:“江峰,你混蛋我冤枉誰了?好一個大男人啊,什麼都自己背著,替誰遮掩呢?我告訴你,我說的就是你們,你們,你們”
我瞪眼看著晴兒:“閉嘴”
晴兒說:“我就不閉嘴,你能把我怎麼著?”
說著,晴兒挑釁地把身體湊過來。
我往後退一步,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抽起了悶煙。
晴兒說:“你悶什麼?在我麵前裝什麼?江總,你其實心裏無比興奮無比高興吧,多好啊,機會終於來了,以後,隨時都可以打著工作的名義搞齷齪的勾當了,而且誰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你很得意吧……你們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天天在我麵前裝好人,嘴巴上說的比蜜還甜,做起事情來比卻是另一套……騙子,無恥”
晴兒在辦公室發起了飆。
我倏地站起來,怒氣衝衝地看著晴兒,一板一眼地說:“晴兒,送你一句話,不要度了君子之腹!”
晴兒說:“江峰,你什麼意思,你那意思就是說我小人之心了!”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我冷冷地說完,也不吃飯了,扭頭就離開了晴兒辦公室,徑自先回了家。
回到家,連電燈也沒看,我往沙發上一躺,鬱悶之至。
不知道過了多久,晴兒回來了,打開客廳的燈,把東西飯桌上一放:“狗食,愛吃不吃!”
一股飯香飄過來,我知道是晴兒帶了飯回來。
我躺著沒動,晴兒洗刷完畢,不吭一聲,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