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容井的家, 安棉的家距離學校要更遠一些,路上花了大約四十分鍾的時間。
在靠近校門的時候,容井低聲問安棉, “安棉, 你今天有些什麼打算?”
“去上課。”安棉理所當然地回答。
“除了去上課。”容井笑。
安棉稍稍沉默了一會兒, 似乎是在思考。
容井忍不住又感歎了一聲, “話說回來,之前學校裏一直在催你去辦休學手續。現在你恢複了, 倒是可以不用去辦這個休學手續了。”
“為什麼不用辦?”
“因為你已經恢複了啊,可以長時間來學習了。”
安棉沉默了一會兒。
再度開口的時候,安棉已經顯得十分堅定,“不,休學手續還是要辦的。這個休學手續,我必須要辦。”
容井有些意外, “為什麼?”
“容井,”安棉問他, “難道你真的打算一直維持這個樣子嗎?”
“怎麼可能一直維持呢?”容井搖了搖頭, 捏了捏自己頭上的小葉片,“這肯定隻是暫時的。等到這些小葉片被供養到了足夠茂盛的程度,我應該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去了。這就和你之前的等待是一樣的, 不是嗎?”
“但那不知道需要花費多久。”安棉道, “我已經決定了, 容井。”
容井抬著頭,頗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你決定了什麼?”
“容井,其實之前你說你願意為了我做出這個選擇,你願意逃到我的身邊, 我真的很高興,真的真的特別高興。”安棉緩慢而堅定地述說著,“但是,容井,我不能真的心安理得地讓你承擔這一切。你想逃避也好,你不想逃避也好,我已經決定了,我必須要想辦法讓你回去。”
容井張了張嘴巴,一時語塞。
“我今天會去上課,我也會去找老師完成我的休學手續。”安棉說,“然後我要去你的家裏,或者去醫院,你的家人八成已經將你送去醫院了。我會想出辦法的,我一定能知道要怎麼才能讓你回去。”
容井忍不住輕輕地笑了笑,心情複雜。
他還能說什麼呢?他好像更加喜歡安棉了。
“容井……”安棉再度開口,卻又猛地停頓了一下。此時他已經距離校門口很近了,四周都是同學。已經有人開始對著安棉剛才的“自言自語”指指點點。
安棉並不害怕被指指點點,但四周的路人中有他的同班同學,他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要小心一些。
但實際上,會對著安棉指指點點的同學,都是還沒有認出安棉的同學。
凡是認出了安棉同學們,此時都已經驚呆了。
“天呐,我沒看錯吧,那個、那個是,是至高神嗎?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不不你沒做夢,我也看到了,真的是至高神。”
“前天他還隻醒了一會兒就又昏迷了過去,現在居然已經能夠來上學了嗎?”
“說話回來,你們知不知道,容少昨天好像突然暈過去了,到現在還沒有醒。”
“什麼?”
“你說真的嗎?”
“天呐,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隨著同學們的竊竊私語,安棉已經走入了高二一班的教室之內。
此時此刻,這間教室內已經幾乎炸開了鍋,同學們三五成群,處處都充滿了“真的嗎”“容少”“暈過去了”諸如此類的聲音。
以容井在班級中的人望,這陣仗著實比安棉當初出事的時候更加熱鬧。
安棉一邊聽著同學們的議論紛紛,一邊用眼角餘光去看口袋裏麵的容井。
雖然安棉沒說話,但容井還是忍不住避開了視線。他令全班這麼多同學都如此擔憂,實在是問心有愧啊。
而無論這些同學們議論得多麼激動,安棉的四周始終是一片真空地帶,沒有人敢去靠近。
這實在是因為安棉在這個班級裏麵積威甚重……好吧,說積威有些不準確,畢竟安棉這個人著實並不太受同學們的歡迎。
隻是同學們都知道安棉脾氣古怪,說話一貫傷人。而且同學們前兩天還剛被安棉給傷過一次,所以一時間都沒有人願意來觸這個黴頭。
但是吧,那頭容井剛剛突然昏迷不醒,這頭安棉便活蹦亂跳地過來上學了。哪怕這兩件事表麵看起來找不出任何聯係,同學們的心裏也忍不住要嘀咕一會。
更何況安棉與容井之間還有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嘖嘖。
同學們越是嘀咕,就越是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要問安棉,安棉八成是知道什麼的。
於是這堆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來推去,推去推來,硬是推不出一個來找安棉提問的代表。他們想要找一個和安棉熟悉一點的人,但問題來了,這麼多人裏硬是找不出來一個和安棉熟的。
最後的最後,還是班花小蝴蝶當仁不讓,被其他同學們給全票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