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一涵手裏舉著一大把香噴噴的魷魚,自己聞著都要流口水。

“讓一讓,別碰到啊。”她有點壞心眼的喊著,附近的人,特別是穿著漂亮的女人們,看到她手裏的東西,自動讓開。

離兒子還有十米遠,一個巨大的碰聲倏的響起。她不禁站住,抬頭往煙花處看著。

終於到今晚的重頭戲了!

咣!咣!咣!

品名為“鳳舞九天”的大型煙花,照亮了半邊天。看著這樣炫麗的美景,無人不感動驚呼。

忽然,同樣激動的蔚一涵感覺到一股視線緊緊的鎖在自己身上。這股視線如此熟悉,深情、熾熱、疼愛、憐惜無論是多年前,還是最近兩年的夢裏,總會出現。

咣咣的煙花聲依然響著,她卻聽不到了,腦海裏一片空白,腦袋僵硬的慢慢收回,緩緩的微微轉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他!

是他!

是她!

四周的一切,人也好,喧鬧的聲音也好,騰空而起的燦爛煙花也罷,全部瞬間消失!

心情無比激動的兩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隔著人群對視著,兩年前,在法庭上,他們也曾經這樣對視過。

淩不塵熱切的視線緊緊的鎖著她,渾身僵硬,腦筋早已經失去運轉的能力,握緊的拳頭裏微濕,無法相信不遠處的女人是她!

他朝思暮想,想的快發瘋,恨不得永遠栓在身邊的女人!

他昨天剛剛出獄,今天隻是想到海邊散散心,卻不料正好碰上春祭,更無法料到這麼巧遇到她。

在牢裏想過千萬種相遇的場景,主動去找她,製造偶然,或者更誇張的他都想過,獨獨沒想到,心裏準備還沒做好呢,她人就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煙花又飛起來,照亮她美麗如昔的臉,陣陣海風襲來,柔順的長發隨風飛揚,在空中跳舞。

同時,他也被照亮,五彩斑斕的煙火光芒映著他原本就俊朗的臉,使他看起來猶如下凡的天使一般,非凡的魅力讓她移不開眼。

兩個人都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微微顫抖的身體,心跳如狂,同時暗歎:

真的好美!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似幻境!

淩不塵隻覺自己像個第一次去相親的青頭愣的小子,心髒怦怦的跳的從來沒有這麼快過,渾身熱燙要烤幹他,好想把她緊緊的揉進懷裏,狠狠的吻她,一解相思之苦。

不過,這種會嚇到她行為,最終還是被強大的理智壓了下去。

她看起來過得還不錯,臉色很好,二年的歲月好似沒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是

她的頭怎麼包著刺眼的白色紗布?

笨女人,他一不在身邊,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嗎?

淩不塵的臉色暗了下來,本能驅使他抬起腳朝笨女人的方向走去。

“啊——”蔚一涵眼看男人朝自己走過來,瞪大眼睛,瞬間清醒,發出恐怖的一聲尖叫,舉著魷魚,轉身,腳踩風火輪,不顧一切的推開阻擋在麵前的人,轉眼間淹沒在人海。

別——淩不塵的大掌隻抓住空氣,連“逃”字都來不及說,就眼睜睜地看著笨女人見鬼似的拔腿而逃,消失的無影無終。

縮回空空的手,緊緊握住,心情猶如做過山車,從最高處跌到最低穀,空虛的難受。他抬起腳剛要追上去,最後理智讓他停止了動作,整個人愣愣的站著,望著她消失的地方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蔚一涵不顧形象的彎著腰大喘著氣,連呼老天,希望它把時間調回沒買魷魚前,就算有刀子架在脖子上,她也不會去買魷魚了!

可惜,老天忙著看煙花,沒空搭理她。

慢慢站直身體,她摸去額頭的汗,一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臉上一堆黑線。

天啊,她是色女嗎?居然看他看到發呆。是的,她承認,他看起來更成熟了一些,更有味道了一些,削瘦的模樣惹人心疼的同時,又有一股與之前不同的韻味。當煙花升起照亮他的臉那一刻,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是俊美無疆。他看著她的眼神,那麼深沉,像遠處的海,勾得她真想溺死於其中。

真是的,自己當時居然還想撲上去抱住他。還好,沒有這麼做,否則更丟人了。

丟人

自己剛剛好像真的做了什麼丟人的事吧?

蔚一涵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著,直到看到手裏魷魚——

天啊!天啊!天啊!

她沒做錯什麼,怎麼倒像個做賊心虛的家夥,落荒而逃呢?

她該挺直腰板的等他走過來,然後露出優雅又迷人的微笑,微微舉著手,說句“嗨”,而不是揮舞著湯汁不斷到處灑的魷魚,尖叫著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