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展沒想到江澄惜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意外又好笑的看著女兒,“你說的別人是誰?薑家的那對姐妹?”
他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小惜,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這麼有同情心了,記得爸爸和你說過的話嗎?商場如是戰場,有時候成功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你不踩著別人,你不去利用別人的弱點,就等著別人來吞噬掉你。”
“利用別人的弱點?”
江澄惜擰著秀眉,一貫都是聽從自己父親的話的女兒,這會兒卻是完全的不認同,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弱點歸弱點,可那是別人身上與生俱來的弱點,你讓我去利用,我覺得很正常,但不代表那是您親自去給人家創造的弱點。爸,我也是個女人,我是您的女兒,所以我現在應該是慶幸,幸虧我是您的親人,是您要保護的對象,而不是您要對付的人,同樣身為女人,有誰能夠接受自己的人生被人那樣糟蹋過?”
這幾天江新展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周家上,江澄惜自然也把目光投了過去。
可自己父親幹過什麼事,她到現在才知道,和阮家的白娟有所牽扯都好,這些她不關心,她也不喜歡薑婉妤那個女人,曾經她也借了阮歌卿的手,屢次教訓了她,可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在原則之內的,自己的父親,在23年前,找人輪暴了薑婉之的事,她是真的無法認同。
商場的確是如同戰場一樣的殘忍,可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一個無辜的女人身上,那就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人在做,天也在看。
不是膽小,可真的擔心會有報應。
“爸,周彥深我不會見的,這兩年我也沒有打算結婚,您不需要再在這樣的事上給我操心,我有點累,先上去了。”
江新展見她是真的鐵了心的樣子,一時怒氣就上來了,恨鐵不成鋼,“我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切,你現在不要?你是不是缺心眼?”
“我不是缺心眼,我怕有報應。”
江澄惜伸手摁了摁眉心,精疲力盡的說:“爸,我知道您一直都想要吞掉周家的一切,可能不能用一點光明的手段?您這樣我是真的不太喜歡。還有??這麼多年來,我和唐嚴峻有未婚夫妻的頭銜,可他就是不能愛上我,我以前總覺得不是我自己的問題,現在想想,大概就是因為我是姓江的,這才是問題所在。我不想自己成功了之後,每天晚上卻要在自責之中度過。”
她說完,轉身就走。
江新展站在原地,有些怔怔的看著女兒的背影,一時隻麵色鐵青,卻是說不上來一句話,大概是怒極攻心了,最後還是照顧著他的管家出來看他臉色不太對勁,連忙扶著他進了屋子裏去。
??
周彥深將打火機送過去,點了周祁銘唇的那根煙,闔上打火機的時候,他問:“原本是想讓你們在這裏過個年的,不過我有些事情,想要在年前就解決,而且昨天醫院那邊來了電話,說是薑婉之的情況不是很好,我安排你們明天就走,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周祁銘吸了一口煙,“你安排好了,我相信你。”
他沉默了一下,又說:“不過我要見一見婉妤。”
周彥深當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伸手拉開了一旁的凳子,坐下來,男人疊起長腿,低聲說:“大哥,DNA的結果你也知道,可父親那邊我還沒有說過,周家的人都不知道,我在想,這件事情,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我欠她們母女的太多太多。”
周祁銘表情格外的沉寂,那被白色煙霧掩蓋著的眼角眉梢上,都是懊惱痛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這樣的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包括婉妤。可她已經快24歲的人了,她其實有權利知道這一切,我不知道婉之到現在為止到底知道不知道婉妤是我和她的女兒,可能她始終都在心中搖晃著,想著婉妤也有可能不是我的孩子??她現在這樣的情況,我私下也問過醫生,這樣的消息對於她來說,可能也是有所幫助的,這麼多年來,支撐著她走下來的,不就是這個念頭麼?可能對婉妤來說,突然和她說了這麼一個真相,的確是很殘忍,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不能再看著婉之這樣,無數個晚上,她睡著的時候,都在叫著婉妤的名字,這麼多年來,明明應該喊她一聲媽媽,卻改口叫著姐姐,我不知道她心裏是有多麼的痛苦,那麼多的傷痛累積起來,再得不到舒緩,我怕她堅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