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想得最多的就是這個。
有些真相,很是殘忍,可人的承受能力,卻是會伴隨著那殘忍的真相,一點點變得更寬大。
在知道自己和薑婉之的真正關係之後,她覺得最可怕的,並不是姐姐突然成了媽媽這個事實,大概是這麼多年來,這個姐姐本來就在自己的人生之中扮演著媽媽一樣的角色,所以真的告訴自己的心,要去接受這樣的事實,比想象中要來的容易一些。
她不會忘記,自己最初想到的人,還是周彥深。
她一直都喊他一聲“周叔叔”,是帶著一種戀人之間才會有的情趣,他之前也表示過,自己就喜歡聽她這麼稱呼他,可那一刻,她想到的是,真的成了她的叔叔,那麼他們之間??
原來她的心思也不大,世界也很小,姐姐還是媽媽,都是自己的親人,一輩子都跑不掉,隻需要她坦然的去接受,可他卻不一樣。
到了現在,哪怕是真的明白了,他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上麵的牽扯,可如果有些事情真的開誠布公,那麼他們就是名義上麵的叔叔和侄女。
這才是讓她最害怕的。
有些人一直都在為他們犧牲,為他們奉獻,她哪有資格在這個時候,心安理得的去享受那些幸福?
??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婉妤早上是在周彥深的公寓醒來的,周彥深這幾天一直都在這裏陪著她,不過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是想要帶著婉妤回周家。
“之前你問我的,能不能幸福——我隻是想告訴你,婉兒,在我身邊就可以了。”這是一個男人的想法,男人總是想著,不管發生任何事,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任何的負擔,可誰都不知道,對方的心中是怎麼想的,負擔這種東西,就是一種心理包袱,人心隔著一層肚皮,再了解彼此的人,也有看不透的時候。
像是周彥深這樣的男人,幾乎是無所不能,總是習慣去掌控一切,所以他自然也習慣性的想要去掌控好自己身邊最心疼的小丫頭,可他卻不能夠很好的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一想,她的心理負擔是什麼。
“今天是除夕夜,和我回周家吧?”他看著婉妤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戒指不是戴上了麼?正式和家人交代一下,好不好?等過了初八,我們就把證先領了。”
要不是最近真的接二連三事情太多,結婚證,周彥深是一早就打算要領的,現在已經這樣了,隻能推後幾天時間。
婉妤手指動了動,低聲說:“我想回家。”
小年夜那天,是和爸爸??不,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一聲外公了?
想想人算真不如天算,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最親的親人身份會來這樣一個大轉換,可轉換了之後,依舊還是她的親人,她已經有快一個禮拜沒有見過他們了,在知道那些事實真相之後。
不過周彥深也和她說過,薑堰銳和薑婉之都還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這些事,這件事情他表示,自己不會過多的插手,隻要她想明白了,她做出任何的決定,他都會站在她這一邊。
“到時候如果姐姐她??”叫姐姐顯得好別扭,可那個稱呼,她現在又喊不出口來,婉妤視線閃爍了一下,才繼續說:“要出國治療,我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好的,可她未必肯走,昨天晚上你大哥??他有打電話給我。”
爸爸,一樣叫不出口。
婉妤磕磕巴巴的組織著語言,想著昨天晚上周祁銘的那通電話,他除了說“對不起”和希望她可以理解之外,剩下的,就是讓她可以和薑婉之溝通一下,希望她可以心甘情願的和自己出國。
大概在這個世界上,可以說動薑婉之的人,就隻有一個薑婉妤。
周彥深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刻不容緩的,並沒有再勉強什麼,今天晚上的阮家應該是會很熱鬧,他想著明天是年初一,家裏人都習慣在這一天去趟墓園,住在周家本家的人並不是很多,不過年初一的時候,大家還都是會聚在一起,祭拜祖先。
周彥深心裏稍稍盤算了一下,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