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認得落文晴的聲音,落文冉不敢相信麵前這個麵色憔悴、毫無精神的女人是落文晴。
“落文晴,你要做什麼?別過來!再過來我喊人了!”柳杏用手護著落文冉往後退,她現在對落文晴的定位是毫無理智的瘋子。
麵對這樣的唯恐避之不及,落文晴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黯然的雙眼流露出柔弱無助,她看向落文冉道:“爸爸病了,你去醫院看看他吧。”
落宇軒病了?落文冉垂在身側的指尖顫了顫。
來到醫院,落文冉手放在門把手上良久,仿佛僵了一般,沒有去擰動。
“進去吧。”一旁看著的落文晴稍稍有些焦急,“等下爸爸要做每天的身體檢查了。”
落文冉依舊沒有動,落文晴幫她擰動,啪哢一下,門被轉開。裏麵的人聽到動靜,都側目看向門口處。
“文晴你回……”‘來’字卡在唇齒間還沒說出來,奚雪便收住了聲音。
落宇軒認出落文冉,心裏百感交集。這兩個月裏,落宇軒承受著各方壓力,已經像狂風中一株搖搖欲墜的老樹,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孤獨無助。當他得知落文冉拒絕幫助落家時,心一下墜到穀底,他對這個女兒恨不起來,隻覺得心裏鬱鬱的痛。
“文,文冉,你怎麼會……來這裏了?”落宇軒艱難地啟齒,然後垂下眼,不安地攪動手指,像一個做錯事等待受罰的小朋友。
落文冉這邊也很不好受,雖然說她不喜歡落家,但也未曾詛咒過落家,盼過落家不好。她一直希望雙方都安好,進水不犯河水。看到落宇軒變成現在這樣,她的心隱隱泛起一抹疼,血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到底是她的父親。
正如落宇軒那樣,落文冉艱難地點了下頭,隨即轉身走了。落文晴上前攔住她道:“來都來了,不進去跟爸爸說句話嗎?”
落文冉盯著落文晴,眼神莫測,落文晴變了好多,懂得對人換位思考了。
“不進去了。”扯出一抹勉強的笑,落文冉撥掉落文晴的手,轉身走了,微微垂著頭,誰也看不到她眼底閃動的淚光。
落文晴沒有繼續追上去,站在原地片刻,走進病房,對落宇軒冷著臉道:“爸爸,你看吧,這就是你的女兒,虧你把她接回落家生活,整一個白眼狼。”說這話時,落文晴還翻了個白眼。
落宇軒垂著眼沒有接話,他懦弱得像個失去辯駁能力的老頭子。落文晴見狀更得寸進尺,語氣愈加沒大沒小:“媽,靠爸是靠不住了,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不知道她這句話是氣在頭上亂說,還是蓄謀已久,反正落宇軒聽著心裏很不舒服,抬頭看向奚雪,眼神帶著點慌張。奚雪避過他的目光,轉向落文晴斥責道:“說什麼呢,沒大沒小!”
落文晴還想反駁來著,瞥到奚雪的眼神,走到唇齒的話不情不願地咽了回去。
落文冉離開落宇軒的病房,並沒有離開醫院,她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發呆。落家的現狀,出乎她意料的慘。雖然和芳千花隻見過兩次麵,但從這位老人身上表現出的狠厲,少有人能及,芳千花年輕時必是手段辛辣的女強人。落文晴還犯了老人家的大忌,就算落文冉有幫忙的心,也隻是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