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媛晴正要開口,卻被九謠搶了先:“多年不見,看來三姐姐是認不出我了。”
莫芸薌似乎沒有料到九謠會開口,她皺了皺眉,“少跟我套近乎,哪來的一個鄉野丫頭,真是沒教養!”
“外麵吵什麼?!”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莫家老爺莫晉大步走來,睜大眼睛在幾人身上來回掃去,當他的目光落到九謠身上時,眼睛瞪得有碗口大。
“逆女!你還敢回來!”他一把奪過旁邊一個丫鬟手中的掃帚,衝著九謠扔去,這回,九謠也不慌,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受傷――一瞬,江亦喬閃到她前麵,接住了那把掃帚。
“莫老爺何必如此動怒,我便是在最落魄隻時也未來過你莫家乞憐,如今既然回來,自是有事要辦。”九謠氣定神閑地開口,反觀對麵幾人,卻是咬牙切齒。
??莫芸薌重重哼了一聲,她不過是想給九謠難看罷了,又怎會真認不出她?要知陛下對九謠的通緝令,可是足足在城裏掛了三年!若不是沒幾個人知道九謠是莫家之人,他們家指不定被詆毀至何樣了!
莫老爺似乎沒想到九謠身邊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可以徒手接住那把掃帚,再看到九謠平淡的神態,羞憤交加:“滾!滾!我莫家不歡迎你!來人,把她丟出去!”
“誰敢?!”江亦喬隨性地挑著嘴角,將掃帚攔在身前,頗有幾絲俠骨風味,九謠沒見怎麼過這個調皮的小丫頭還有這麼一麵,忍不住輕笑一聲。
不過,眼下似乎並不是玩笑的時候,她從腰間取下來前帶上的令牌,舉起來晃了晃,令牌上的“浮光”二字便清楚地露在眾人眼前。
莫老爺原本沒放在心裏,可看清上麵的兩字,他卻如遭五雷轟頂,莫芸薌顯然不認得,沒什麼特殊表現。
將兩人表情盡收眼底,九謠緩緩開口:“莫老爺既是從商,想必是識得這令牌的,此番我前來,便是為獨孤少主辦事。”
“你……你怎麼會有……”莫老爺驚慌失措,他很清楚那塊令牌意味著什麼……商界有幾個人不知道浮光商隊的名號?
九謠心裏默念了幾聲抱歉,隨即故作高深地開口:“我方才說了,為浮光殿辦事,莫老爺還要質疑嗎?”
“什麼浮光殿?!一塊破木牌也想要挾我莫家,做夢去吧!”莫老爺尚未開口,莫芸薌卻先出聲了。
“住嘴!”莫老爺一驚,轉頭嗬斥莫芸薌,“你懂什麼!去,回屋去,晚飯前不要出來了!”
莫芸薌雖是心有不甘,卻隻得乖乖回屋,看到這驚天大反轉,九謠不禁感歎獨孤溟的名號真是好用。
莫老爺呢,眼睛死死盯著九謠那塊令牌,輕咳一聲道:“阿謠啊,爹爹當初……也是迫不得已,你如今既是浮光殿的人了,這……”
“莫老爺,我此番過來,不過是為了一件小事,況且我在浮光殿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可幫不了莫家什麼。”九謠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莫晉這副樣子,對她的奉承未免太明顯,“爹”這個字如鯁在喉,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後者卻似乎毫不介意,他的臉上堆起一副“和藹”的微笑:“無妨無妨,你既回來了,便多住幾天,這裏畢竟也算你家。來人,快將西園小築收拾出來,讓五姑娘去那邊住下!”
九謠知曉他這是拉攏她回歸莫家,不過她是沒什麼興趣,隻能禮貌一笑:“不用麻煩了,還請您將我娘親生前之物拿出,我需要找一樣東西。”
“哎,不急,好歹留下用晚飯吧,今夜府裏剛好設宴!你娘留下的東西我這邊叫人去整理!”
話已至此,九謠也不便繼續推脫,隻得與江亦喬一起跟著一個傭人去了西園的小築,一路上看著修建奢華的各式亭台樓閣,九謠感慨頗多,但也有些許疑惑。
她知道莫晉是有些本事的,但他也有一個致命的敗家本領――嗜賭成性。十年的時間,若說他戒賭從商,把莫家擴至如今的規模也未嚐不可,但之前她問過鄒媛晴,他不僅沒有戒賭,反而變本加厲,三天兩頭的開庫房拿錢。
那麼,這筆橫財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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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宮殿中僅點了十數盞小小的磷燈,幽藍色的火光有節奏地躍動著,映照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一張矮幾,一盅薄酒,一架玄琴。
男子一攏玄衣,赤紋雲袖,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不時還會騰出一隻手逗弄一下停歇在矮幾上的幾隻夜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