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休的話,讓佳人徹底懵圈了。不是不懂他話中的意思,而是想不明白唐不休口中的“未必”。
她問:“休休,你說未必,是什麼意思?她真會是我姐姐?”
唐不休用力抱了抱佳人,而後用手輕輕撫著她的肩膀,柔聲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確定要聽?”
唐佳人挑眉看向唐不休,道:“你懶得講?”
唐不休寵溺地一笑,道:“既然要秉燭夜談,為師還是洗刷一下吧。畢竟,我家蘑菇見識過太多美男子,為師也不能太過邋遢,討人厭。”
唐佳人聽到了酸味,道:“休休,你說奇怪不?我見你邋遢,卻沒聞到酸臭味,可偏偏聽到了酸味。”
唐不休略顯尷尬地一笑,從床上一骨碌爬起身,抓過軟布、皂角、一條褻褲和一雙新鞋,然後端起盆,趿拉著破鞋子走出房間。
唐佳人眨了一下眼睛,立刻翻身而起,趴到窗前,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向外看去。
唐不休聽到動靜,沒有回頭,卻是笑了。
他雖是滿臉胡須,但這一笑,卻如同湖光山色,令人迷醉。
他脫下外袍和褻衣褻褲,僅穿著底褲,從井中打上水,用皂角洗了頭發,在身上揉搓出一層細膩的泡泡。然後用井水一盆盆澆到自己身上。水花飛濺,撞到唐不休那精壯的腰身上,化作顆顆珍珠在月光下飛舞,端端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唐佳人盯著看了半晌,吞咽了一口口水,發出咕咚一聲。
唐不休一甩頭發,回頭看向唐佳人,問:“要不要一起洗?”
唐佳人直接關上窗戶,惹來唐不休一陣大笑。
他洗漱幹淨後,脫掉濕淋淋的底褲,換上新的褻褲,趿拉上新鞋子,單手抱著盆,走回了房裏,問佳人:“匕首在哪兒?”
唐佳人趴在床上,反問:“要刮胡子啊?”
唐不休一邊用軟布擦拭頭發上的水珠,一邊回道:“等你這邊的事兒了結後,為師再刮胡子。為師倒不是怕別人看,就怕一露真容,讓那些臭小子們自慚形穢。”
唐佳人眯眼一笑,道:“你就是想幫我收拾他們,怕露了真容,不方便行事。”
唐不休走到床邊,伸手捏了一下唐佳人的鼻子,道:“來的路上,為師就想,若霸霸樓是蘑菇開的,定是有所圖謀。為師便留起胡子,扮得邋遢一些,好掩人耳目。”
唐佳人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思念成狂,才不顧形象的。”
唐不休彎下腰,凝視著唐佳人的眼睛,道:“何止是思念成狂?沒見到你時,為師就想,若尋到你,一定狠狠揍你屁股一頓!見到了,卻是連打一下都舍不得。那些人欺負你,為何不等為師去收拾他們?他們逼公羊刁刁墜入冰河,為師亦能將他們統統扔冰河裏去陪著公羊刁刁。你這般魯莽行事,便是要為師這條命。難道在你心中,為師的命,還不如公羊刁刁的命?”
唐佳人被唐不休說得麵紅耳赤,一半是因為羞澀,一半是因為愧疚。她從床上爬起身,跪在床上,抱住唐不休的脖子,撒嬌道:“休休不氣。我當時失了冷靜,過後想想也挺害怕的。若我真就那麼死了,豈不是便宜那些惡人。”見唐不休輕挑眉峰,她立刻追加道,“最重要的是,我怎麼能夠讓休休為我傷心?!”
唐不休道:“這話說得忒沒誠意。”
唐佳人幹脆道:“你說怎麼辦吧?人債肉償?”
唐不休的呼吸一窒,眼神明顯暗了幾分。
唐佳人剛要說開玩笑的,整個人就被唐不休吻倒在了床上。
那般熱情,好似大火燎原,瞬間將唐佳人點燃。
然,當她在唐不休的眸中看見自己的模樣,當即推開他,氣喘籲籲地道:“別,我好醜。”
唐不休道:“我不嫌。”
唐佳人急道:“我嫌!”
唐不休盯著唐佳人看了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躺在她身邊,將人抱進懷中,道:“你連自己都嫌,為師都不敢老了。”
唐佳人眉眼彎彎地一笑,道:“反正你比我大十六歲,若不好好兒收拾自己,早晚得被我嫌棄。”
唐不休知道唐佳人是故意這麼說氣他,他也覺得自己不會在意,但這話卻不知為何,悄然無聲地埋入了他的心裏,隔三差五就會蹦躂出來,讓他越發注意自己的這張臉,從而香脂不離手,保養得那叫一個水嫩。當然,這是後話。
唐佳人見唐不休不搭話,也沒往心裏去。在她心裏,唐不休從來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她剛要說話,唐不休卻開口道:“你的聲音怎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