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撓了撓鼻子，愣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坐進副駕駛後，王易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顧影憐柔美的身段靠在椅背上，雙手扶著方向盤，一對美眸怔怔地直視著前方，沉吟了良久才淡淡地道，“你應該懂得好歹。我讓你不許和黑社會來往，是為你好。”
“我知道。”王易點了點頭，認真地道。
“但你還是要堅持？”顧影憐忍不住轉過頭，秀眉緊蹙，似乎有些著惱。
王易一陣沉默，片刻後，淡淡地道，“開車，去小行宮地鐵站，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顧影憐眉頭皺的更緊，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猶豫了片刻，她還是發動了車子。
小行宮是地鐵樞紐，兩條線路交彙，上下班的時候，乘客尤其多。
王易領著顧影憐在人群中穿梭，從二號線最後一節車廂的位置上了車。
顧影憐已經很久沒坐過地鐵了，一雙美眸到處掃視，雖然擠得有些難受，感覺倒也新鮮，兩人在車上擠在一個拐角，王易盡量用身體護住她。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顧影憐冷冷地問道。
“已經到了！”王易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對麵座位上的一個男子，“看見他了麼？”
顧影憐轉首看去，那男子膀大腰圓，滿臉橫肉，麵色凶悍，脖子上掛著老粗的金鏈子，穿著個白汗衫，露出來的胳膊上布滿了猙獰可怖的紋身。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顧影憐眉頭一皺，“這種人有什麼好看的！”
這副德性，妥妥的也是個黑社會。
“繼續看吧！”王易淡淡一笑，也不說話。
地鐵呼嘯，又過了兩站之後，顫顫巍巍地擠上來一名老大媽，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好不容易挪到了裏麵。
整節車廂坐著的人都視若無睹，一個個要不閉上了眼睛，要不聚精會神盯著手機，沒有一個起身讓座。
“大媽！這兒，我在這兒呢！”
忽然，在顧影憐驚異的眼神中，那名紋身男高舉起自己的手，大聲招呼著那位老大媽。
“哎！小馬啊，謝謝你嘍！”老大媽露出會心的微笑，緩步走了過去。
紋身男趕緊起身，將她扶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道，“嗨，謝啥！今天給大爺做啥好吃的了？”
……
“這……”顧影憐緊皺著眉頭，眼中一片驚異，有些看不太懂。
“我十六歲的時候就認識他們了。”王易忽然淡淡地開口，嘴角掛著溫馨的微笑，“張大媽的老伴長期住院，張大媽每天堅持回家自己給老伴做飯，每天都是這個點坐地鐵。”
“老馬每天都提前在這節車廂占好一個位置，等著張大媽上來給他讓座。”
王易說著，感慨無限地輕歎了一聲，掃視了整個車廂一眼，“車廂裏其它人，倒都不是黑社會。你覺得他們比老馬好在哪，高尚在哪？”
顧影憐心神震動，俏臉上神色複雜無比，怔怔地盯著那邊半蹲下身子，和顏悅色陪張大媽說話的紋身男，心裏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地鐵的呼嘯聲，因為大部分人變得冷漠，卻因為老馬一個人，變得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