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好好的,沒有想到半路居然下起大雨。
陶沛廷從沒有穿雨衣的習慣,冒著雨一路往前開,到了陶浚邦的家門口,裏裏外外全濕透了。
幸好幫陶浚邦借的書放在塑料袋裏,書包雖然濕得能養魚,書倒是沒什麼大礙。
最令陶沛廷煩躁的,是他的摩托車熄火了,怎麼打都打不著。但發生故障時,已經到了目的地,他把摩托車推進陶浚邦鄰居家的修車鋪裏,喊:“劉叔!修車!”
“哇,阿廷,你搞什麼?濕成這樣!幹嗎不穿雨衣?”劉叔捧著飯盒從裏麵出來。
“沒雨衣!”陶沛廷抹掉臉上的雨水,衣服上的水沿著褲管往下流,不一會兒就在鋪子裏造出一個水窪,“車熄火了,你給看看。”
劉叔吃著飯,繞著摩托車看了看,說:“你什麼時候要?”
“不著急,你吃完再弄吧。我上我哥那裏去,晚點兒過來。”有點兒冷,他打了個抖。
“行。你吃了沒?”劉叔問候道。
他搖頭,將書包甩在背上,說:“走了。慢吃!”
走到修車店的門外,陶沛廷驚訝地發現陶浚邦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家門口,正皺眉望著他。
陶沛廷衝他咧嘴一笑。
“你幹嗎這樣?”見陶沛廷朝自己跑來,陶浚邦不滿地問。
陶沛廷無辜地反問:“我怎樣?”
他翻了個白眼。
陶沛廷仍然笑著,看見陶梁蘭玉正在天井旁收拾餐桌,喊道:“小媽!”
陶梁蘭玉的背影頓了頓,回頭看見他渾身濕透,大吃一驚,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濕成這樣了?”
“我給我哥送書,沒想到半路下雨了。”陶沛廷拿出包在塑料袋裏的書遞給陶浚邦,把書包隨意地丟在門邊,往裏走。
陶梁蘭玉催促道:“快進來、快進來。浚邦,你給阿廷找衣服換一下,等會兒感冒了。阿廷,你吃過飯沒有?”
“還沒。”陶沛廷往樓上走。
“那趕快換衣服,下來吃飯。我們也是剛吃完。”陶梁蘭玉捧著收拾好的餐具,走進廚房。
寒假期間,陶沛廷的媽媽出獄了,沒過多久就重操舊業。隨著媽媽出獄,陶沛廷的好日子也結束了。
他真不知道於淼怎麼想的,一個初中文化水平的老鴇,非要兒子往知識分子靠攏。所以,陶沛廷在家的時候,除了學習,什麼都不能做,煩得要死。
最近期中考快到了,於淼更是異想天開,讓陶沛廷立下“軍令狀”,如果考試成績不進入年級前一百名,就打斷他的“狗腿”。陶沛廷十分佩服她的誌向遠大,懷疑她是不是在監獄裏夥食太差,導致營養不良,變傻了。
陶沛廷答應她的成績是年級前一百名,現在他第幾名?他不知道。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考第幾名,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考了幾分。
不過,陶沛廷知道她這是恨他不給自己爭氣,畢竟,情敵的兒子回回考第一,這口氣對於淼這樣的剛烈女子而言,實在是很難咽下去的。
雖然於淼自己是第三者,不過她恨陶梁蘭玉。她恨陶梁蘭玉給陶佑聖生了第一個兒子,恨陶佑聖始終對這對母子念念不忘。她恨透了自己入獄期間,丈夫三天兩頭到情人的家裏搭夥過日子。她的恨太泛濫了,以至於殃及池魚。
於淼出獄到現在,快四個月了。這四個月裏,陶沛廷挨罵是家常便飯,挨打則是看於淼的心情。因為她知道陶沛廷和陶梁蘭玉母子的關係很好,覺得陶沛廷背叛了她。可是,因為陶佑聖在,於淼對陶梁蘭玉母子沒有任何辦法,她隻能把火氣往親兒子的身上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