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席靳南,你上次,將涼落帶去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席太太,也根本不是為了掩護我,對嗎?”
“對。”
唐雨芸又問道:“你早就知道,那封恐嚇信,從頭到尾都是我在自導自演的,是嗎?”
“……是。”
“你還有什麼不知道,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qíng)是你不知道的!”唐雨芸字字說得咬牙切齒,“你看著我,像一個小醜一樣,看著我拙劣的撒著謊,你覺得很得意,是嗎!”
“我不知道的事(情qíng)很多,”席靳南回答,“比如,我根本都沒有想到,你會變成今天這樣,不複往昔。”
他還不知道,涼落會不會原諒他,接受他。
他更加不知道,他在涼落心裏,現在是什麼模樣。
他在乎的那個人的所有心思,他都不知道。
也許,涼落會像他不原諒唐雨芸一樣,不原諒他。
這是不是叫著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
唐雨芸哭得喉嚨沙啞,聲嘶力竭,在這樣的哭聲裏,席靳南沒有看她。
她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萬念俱灰,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唐雨芸眼前一片朦朧,她擦了擦眼淚,一側頭,瞥見船邊的櫃子上,放在果籃。
而果籃裏,有一把水果刀。
唐雨芸心裏恨意滔天,恨自己,恨涼落,更恨席靳南!
她忽然不顧一切的從船上掙紮著爬起,伸手一把握住水果刀,牢牢的攥在手裏。
席靳南目睹她所有的動作,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唐雨芸雙眼通紅,又腫又漲,死死的盯著他:“席靳南,我恨你!”
他隻是看著她。
唐雨芸握著刀子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呼吸急促。
席靳南忽然動了動,卻是徑直走向了唐雨芸。
他站在唐雨芸麵前,隻有幾厘米的距離:“恨吧,我就在這裏。”
席靳南的話更是激起唐雨芸心裏孤注一擲的恨意,她尖叫一聲,毫不猶豫的握著刀子,紮進了他的肩膀裏。
他的深藍色的大衣慢慢的滲出血跡來,看起來不太明顯。
那刀子的三分之一都刺進了他的(身shēn)體,血(肉rou)模糊。
席靳南從頭到尾,卻一聲不吭。
唐雨芸的手依然還握著刀柄,沒有鬆開。
她一抬頭,就和席靳南沉沉的目光對上。
“解恨了嗎?”席靳南輕聲問,有一點點顫抖,忍著強烈的疼痛,“這一刀,算是我還你的(情qíng)。”
唐雨芸猛地鬆開了刀柄,微微張大了嘴,驚聲喊道:“席靳南,你以為這樣……這樣就可以把我和你之間的那些年,一筆勾銷了嗎?!”
“不夠的話,你可以再加一刀。”
他的話剛一說完,卻讓唐雨芸恍然大悟:“你等的就是我這一刀。你明明看見我拿了刀,非但沒有阻止,還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麵前……席靳南,你好深的心思!”
“我一直都在說,我們的事(情qíng),今天在這裏,要徹徹底底的解決。”
唐雨芸連連搖頭,根本不肯接受事實:“不夠!席靳南,你還不了我的(情qíng)!我不接受!你算計我!你故意激怒我的!”
傷口的血流得越來越多,席靳南的唇色已經開始有些白。雖然不是要害部位,但是那血印在大衣上,像是衣服上被打翻了水,一點一點的暈開來。
席靳南卻還是一聲不吭,看著唐雨芸,任憑血不斷的流淌。
這個時候,唐雨芸卻更加明白他的行為了,心裏也一下子更為絕望:“你為了她,不惜用傷害自己這樣的方式來維護她,席靳南,你以為你挨了這一刀,我就不會恨她了嗎?我告訴你,我恨涼落,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陪我一起死!”
這一刀下去,席靳南分明是想自己承受著唐雨芸所有的恨意。
用血來還清唐雨芸。
席靳南忍不住皺了皺眉,一半是因為疼痛,一半是因為她的話:“如果以後涼落再有任何的事(情qíng),唐雨芸,我絕對不會再放過你,她是我的底線。”
他雖然受傷了,可是依然霸氣十足,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看著唐雨芸,眼裏含有明顯的警告。
“你這樣做,隻會讓我更恨她罷了!你為她能做到這個地步,我卻偏偏要她不得好死!”
席靳南眉眼一厲,伸手把刀子拔了出來,刀尖上沾滿了他的血。
他修長的指尖捏著刀尖,也沾上了鮮血。
席靳南把刀尖朝著自己,刀柄朝著唐雨芸,一字一句說道:“你恨她,那就再給我一刀,我替她受了。我(愛ai)她,是我的事(情qíng),與她無關。”
唐雨芸卻沒有伸手接那把刀,而是無聲的看著他,無聲的流淚。
席靳南等了好一會兒,唐雨芸依然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頓了頓,忽然收緊了手,握著那把刀,狠狠的再次往自己肩膀上的傷口刺去。
唐雨芸嚇得尖叫連連。
這一刀,比剛剛唐雨芸的那一刀,插得更深,血流得更多。
席靳南對自己下了狠勁。
這一刀就紮在剛才唐雨芸刺的傷口上,兩刀,一刀比一刀重,而且在同一個地方,痛上加痛。
任憑席靳南這樣不動聲色的人,也不(禁jìn)咬緊了牙關。
他等著痛勁慢慢的緩過去,才開口說道:“唐雨芸,這樣夠了嗎?你恨她的,你認為她搶了你的,我還給你!”
唐雨芸手忙腳亂的想要伸手去碰他的肩膀,止住他的血,卻被席靳南一手推開了。
她被這一推,猝不及防的摔回病船上。
“席靳南!”唐雨芸瘋了一樣的大叫,“你不要命了!”
席靳南捂著傷口,手背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他隻說了一句:“從今以後,唐雨芸,我們兩清。”
席靳南用兩刀,一個傷口,還清了唐雨芸。
唐雨芸看著他臉色越來越白,血流得越來越多,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按鈴叫醫生,卻被席靳南攔住。
“席靳南!我們沒有兩清!我們怎麼可能兩清!你就算流再多的血,我也不會接受的!”
“你害涼落在先,我變心在後。這樣一來,我其實也不虧欠你什麼。”席靳南慢慢的說,表(情qíng)微微帶了一點痛苦,緊緊的捂著肩膀,“可是這麼多年來,你跟著我,等著我,也不能白白的等去了青net。恨我,我用兩刀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