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澤挽起了陌南秧的手,走過用心形玻璃蠟燭鋪成的道路,來到餐廳。
餐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桌布上燃著西式意味很濃厚的三腳蠟燭,蠟燭的對麵,擺著一瓶高檔的葡萄酒,葡萄酒瓶下,兩隻高腳杯晶瑩剔透。
桌上的菜都還蓋著鐵質的餐盤蓋,等陌南秧坐下後,秦慕澤單手背到身後,就像電視裏那些高檔餐廳裏為客人掀開餐盤蓋的服務員異樣,動作優雅又專業的將桌上的美味一一呈現給陌南秧。
這架勢,搞得倒像是陌南秧在過生日一樣。
趁著男人放蓋子的空閑,陌南秧起身為二人斟上了酒,已經醒好的葡萄酒,散發著醉人的香氣,陌南秧舉起酒杯,遞給了秦慕澤。
“生日快樂。”食指和中指勾著的高腳杯,稍稍傾斜,和秦慕澤手裏的高腳杯碰了一下,陌南秧紅唇輕啟,發自內心的祝福道。
秦慕澤受了她這一杯,將那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澀而醇的酒精從喉嚨一湧而下,他想:他這生,恐怕再也不會快樂了。
可沒關係,隻要能贏,丟了這快樂又如何?他早已沒了情人,失了感情,拋了人性……如今,再丟下這快樂,又算什麼?
隻要能贏就夠了……隻要能贏!
壽星都一飲而盡了,陌南秧自然也不能含糊,她也懶得再去管那些社交禮儀,直接跟秦慕澤一樣,一仰頭,將那小半杯葡萄酒,傾數吞下。
“咳!”因為喝得過猛,陌南秧嗆了一下,見狀,秦慕澤很體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替她順了口氣。
“沒事。”陌南秧抬頭看了秦慕澤一眼,柔聲笑道。
“吃飯吧,嚐嚐我的手藝,以前做的中餐不和你心意,這次挑戰一下西餐,還請陌大鑒賞師好好品鑒品鑒。”秦慕澤裝模作樣的給陌南秧作了一揖。
他居然還記得剛認識的時候她吃飯走神兒的事兒……陌南秧小臉兒一紅,含羞帶媚瞪了秦慕澤一眼。
秦慕澤卻當是媚眼兒接了。
拿刀切下一塊兒牛排嚐了一口,陌南秧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模樣,學著電視劇裏美食鑒賞師的模樣,慢悠悠的點著頭,配合著點頭的動作,還拖長了語調來了一句:“美味!”
見她演的這麼認真,秦慕澤都不好意思拆穿她了,起身又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酒,跟著陌南秧演道:“多謝大師誇讚,晚輩惶恐。”
昏黃的火苗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倒也歡樂自在,不過很快,陌南秧就感覺自己的頭有點兒暈,這眩暈的感覺,有點兒想喝高了,眼前的東西,開始不住的晃,對麵秦慕澤的臉,也一時清楚,一時模糊。
陌南秧晃了晃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兒:奇怪,自己明明才喝了兩杯酒,怎麼就上頭了?
不對呀,葡萄酒不是後勁兒大嗎?這也沒過多長時間,怎麼就開始犯暈了?
“慕……慕斯……”陌南秧單手扶著額頭,十分費力的抬頭看向秦慕澤,斷斷續續的開口道:“我……我……我怎麼有點兒暈?”
對麵的秦慕澤慢條斯理的咬下最後一塊兒牛排,然後他拿起攤在腿上的餐巾,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角。
等他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他才終於抬起頭看向身影已經有些搖晃的陌南秧,而後,笑了。
“是不是喝多了?暈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他漆黑的眸子,幽靜的凝視著她,眼眸深處,靜默如海。
此時的陌南秧,神誌已經不太清楚了,秦慕澤的聲音,變得越來越空靈,就好像來自四麵八方一樣,那聲音不斷的重複著,在她腦海裏不斷的盤旋著,古式錄音機一樣的重複播放著……
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厲害,陌南秧張張嘴,好像想要說些什麼,可那話還沒說出口,她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何時,秦慕澤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在她即將倒下的時候,伸手接住了她,把她抱進了懷裏。
男人垂下了眼瞼,又密又長的睫毛,遮住了他滿目的冰冷與傷痛,他低下頭來,在陌南秧的額角落下一吻,喃喃自語道:“睡一會兒吧,親愛的……睡一會兒吧……等你再次清醒的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徹底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眼底有淚水劃過,他想,這也許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