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飄蕩在夜色裏,宛若憑空衍生而出的罌粟,危險,卻對貝拉充滿了極致的誘惑。
她終於緩緩轉身,看不清楚的他的背影:“那、那要怎樣,才離不掉?”
少女努力抑製著哭腔,不想用眼淚來換回他的憐憫,尤其,他現在已經不會憐憫了。
久久等不到他的答案,心宛若飄零的秋葉,荒無邊疆。
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身體,卻能感覺到他忽然蜷縮成一團!
甚至空氣裏,靜心去聽,還能聽見他幾不可聞的抽痛的聲音!
“你又疼了?”
貝拉不懂他說的疼是什麼意思。
卻也記得他說過,抱著她,就不疼了。
嬌柔的她一點點朝著他的方向挪了過去,小手剛剛觸上他的胳膊,他已經顫了顫身子。
黑暗中他的行為實在詭異,這讓貝拉萬分不安,生怕他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坐起身伸出手臂就要越過他去摸床頭櫃那邊的台燈。
房間裏隻有一盞小台燈,就是在他的床頭櫃那邊的。
但是,這個動作卻是要拉伸腰部骨骼跟肌肉的。
空氣裏有熟悉的草莓香氣,傾慕在她摸到台燈之前轉身摟住了她的腰肢,小心翼翼拖著她的身子送回被窩裏。
他隨之側過身子麵對著她:“別開燈了。”
語畢,幫她掖好了被子。
貝拉嚐試著去擁抱他、靠近他,他統統默許,並且,嫌她靠的不夠近,直接抽走了她腦下的枕頭丟在暗處的角落裏,自己橫過胳膊給她做枕頭,手臂折起一勾,將她緊緊納入懷中。
“沈歆旖?”
“嗯?”
“沒事了。”
“……”
“沈歆旖?”
“怎麼啦?”
對於這樣連名帶姓地被叫不習慣,但是貝拉別無選擇,甚至必須盡快適應。
見傾慕總是叫自己又不做聲,她抬起下巴仰望他隱約可見的下巴輪廓,其實他能這樣好端端出現在自己麵前,健康地呼吸著,生活著,對她來說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
傾慕能感覺到她的小腦袋動了動,問:“我已經不愛你,你為什麼不願意離婚?”
這樣的委曲求全,不是她的性格。
他所了解的貝拉,是逆境中也永不放棄、勇於求生,但是這樣的堅定不移也是有底線的,她如今這樣委曲求全,顯然是沒底線的。
貝拉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人生在世哪裏有那麼多事情是可以盡如人意的。”
遇見傾慕這樣的情況,女子通常會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寧可他不會愛了,也要他好好地活著,隻要看著他平安無事,什麼愛不愛都不重要了;另一種是如果他醒來之後不愛我了,那還不如讓他不要醒來,好像他活著就是為了愛我,不能愛我就別活了。
貝拉選擇的是前者。
前者是真愛,是不求回報的。
後者是自私的,是隻考慮自己的感受卻忽略了他也有父母親人,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是為你一個人而活的,憑什麼如果他不能愛你了,還不如讓他一直睡著?睡著睡著就灰飛煙滅了!
“傾慕,我愛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不管你愛不愛我,不管一切的一切……傾慕,對我來說,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