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的人。
這與她從小顛沛流離、沒有父母、被強迫接受任務、還沒有一天過過正常的家庭生活的日子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盯著眼前紅豔豔的蓋頭,清雅總覺得這是用血染成的,很是抗拒。
女官笑了笑,道:“這可是繡娘們趕了三天三夜才繡好的花樣,是龍鳳呈祥,跟您喜服上的是一樣的,陛下,這是規矩,您還是披上吧。一會兒在婚禮現場,全世界的媒體都會抓拍的,我們要是有一點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必然會貽笑大方的。”
清雅一想到還有那麼多媒體,心裏一鬆。
點了個頭:“好,披上吧!”
淩冽雖然提醒過,讓她提防雲澹兮,但是雲澹兮再怎樣也不會在婚禮的事情上動人和手腳的,畢竟如今的北月也傾注了他過去多年的心血,如果皇室婚禮的事情上出了岔子,北月貽笑大方,這肯定是雲澹兮不會允許的。
紅豔豔的蓋頭終於還是披下來了。
女官鬆了口氣,趕緊出門,稟告守在房間門口的戰士,戰士聞言,麵色一鬆,趕緊去外麵稟告。
為了給清雅補充體力,女官給她送了燕窩,將吸管放進去,清雅喝了一碗後,繼續等著。
終於有禮官部的人過來笑著吩咐:“陛下可以出來了,嘉賓都到齊了,外麵有媒體。還是跟我們之前說的那樣,一路會有女官提示,陛下放心。”
紅色的蓋頭下,眾人看不清清雅臉上的表情,卻是可以看出她的頭是威威點了點的。
左右各兩名正二品的女官,穿著端莊典雅的朝服將她從座位上扶起來,然後,一步步朝著門口而去。
清雅的心裏有幾瞬想到了傾藍,但是她更想念自己的父母、哥哥、奶奶。
原本輕幽的步伐在幾度深呼吸之後,越走越穩了。
門檻、台階、上下車等等,都有女官在她耳邊提前細細地說著,她漸漸能聽見皇家禮樂的聲音,還有照相機快門的聲音,一顆彷徨漂泊的心因為耳邊的喧囂熱鬧而終於安定了下來。
紅蓋頭下,隱約能看見青白玉雕砌而成的平整的大道。
她走了兩步,就踏上了紅毯。
昨日,她就是從這裏一步步走向雲澹兮,然後由雲澹兮親手為她加冕女帝桂冠。
而此刻的她,並不知道,今日,在紅毯的盡頭,穿著一襲明豔尊貴的皇夫禮服、激動等待她的男子,依舊是雲澹兮!
對於這一結果,在場的媒體紛紛感到震驚!
這也是大家不顧一切搶拍、現場畫麵喧鬧的原因!
清雅並不知道這一情況,她如今可謂一簾障目!
偌大的廣場上,那些媒體被紅帽子的北月軍隔離的很好,他們即便怯怯私語,各種國家的語言交織在一起,再傳入清雅的耳中,也隻能凝結成喧囂。
更何況脖子上掛著“采訪證”的記者們,都是經過雲澹兮本人精挑細選的,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各個國家的媒體機構,更是他們的祖國,會在這種國際場合上高呼:“新娘,你新郎換了!”
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
扶著清雅的女官忽而停住,清雅在對方的提點下,輕緩地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
雲澹兮深呼吸,望著眼前的小手,他等著一天真是等了太久太久!
清雅的小手緊握明黃色繡著紅絲線的長綢,雲澹兮也牽著另一頭,她能從蓋頭下看見他鋥亮的男士皮鞋。
女官退下,她被他牽引著,一步步走入了皇家大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