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藍在安全局門口,餓著肚子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夜康的車。
他大步追上前,看著夜康從車裏下來:“小叔叔!我來帶無雙回去的!”
夜康一身陸軍軍裝,渾身散發雍容與嚴謹並存的感覺,有些人天生就適合穿製服,比如淩冽將軍的所有後代。
傾藍的個頭跟夜康差不多,卻顯得比夜康單薄瘦弱很多,常年習武跟文弱書生的身子到底還是有些區別的。
他望著夜康,道:“小叔叔!”
夜康平靜地望著他:“二殿下,接受任務是公主殿下自己的意思,殿下現在讓我把她帶出來,這並不符合公主殿下本人的意願。”
“是我把她交給你們的,所以……”
“她並不是殿下的附屬品,她是一個獨立個人,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夜康溫潤地打斷他的話,笑了笑,道:“這樣吧,我讓殿下跟公主殿下單獨談一談,看看她的意思,如何?”
傾藍麵色深沉地點了個頭:“好。”
於是——
傾藍跟夜康安靜地坐在會議桌前,麵前的投影幕上放著外麵監控裏的畫麵,君落殤每天早餐後都會被士兵們帶去醫務室做心髒的例行檢查、以及喂藥。
而今日,安靜地長廊上陽光傾灑,當君落殤剛從醫務室出來返回房間的時候,迎麵看見兩個戰士拖著一個受過嚴刑拷問的年輕女子過來了。
他目光微微凝在那女子的臉上。
手臂滴著血,麵色蒼白而憔悴,一頭酒紅色的發在陽光下耀眼無比,也成功地吸引了君落殤的注意力。
當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無雙奄奄一息的小臉近在眼前,她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閉上,被戰士們接著拖著往醫務室送去。
擦肩而過之後,君落殤忽而想起來了,扭頭對著她的背影大喊了一聲:“君無雙!”
他剛喊完,無雙一口鮮血直接吐出來!
他看的心驚膽戰,大叫道:“無雙!你不要死!堅持住!我們一定可以出去!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無雙!”
“站住!”
“幹什麼!站好!走!”
戰士在君落殤麵前揮著電棒,逼著他放回自己的房間,而他眸光裏的焦急之色極為深刻,尤其在無雙吐血的刹那間,他的臉色迅速蒼白起來的那一幕,誰都看見了。
要說裝,從眼神到動作,從口氣到神態,都可以裝。
但是臉色、唇色,卻是無論如何沒法變的,畢竟人類不是變色龍,不是真正觸及內心的話,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變化。
夜康的嘴角一點點翹了起來,而傾藍已經緊抿著唇瓣全然如石化了一般。
待君落殤被人送回了自己的房間,無雙很快被人從醫務室送了出來。
她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身上蓋著小被子,仿佛很虛弱地閉著眼,就這麼一路往傾藍他們所在的房間送過來。
傾藍自責的垂下眼眸,覺得自己沒臉見她:“我今天一定要帶她走。”
他腦海中全是她幹淨的微笑,她完完全全地信任他,自告奮勇地幫他做一切事情,可是他卻將她給賣了,賣來這裏受這樣的皮肉之苦!
夜康靜默不語。
當會議室的門打開之後,傾藍甚至不敢第一眼去看無雙。
他捏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他猛然站起身,望著門口的方向。
“無雙!”
傾藍啞聲喚她,剛要抬步走過去,就見無雙睜開了雙眼,掀開被子站起來望著他:“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