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藍在門外聽著。
想起昨晚陪著她,一起看貝拉專訪的時候,她說過貝拉闖禍了。
結果,貝拉沒有。
貝拉迎來的是史無前例的歡迎禮。
傾藍眨眨眼,默默打開房門,緩步而入。
從他進去的那一刻起,清雅拉過被子,整個人攥在被子裏,仿佛並不想看見他。
套房內原本伺候的宮人全都嚇跑了。
傾藍自己拿了個盆,蹲下身去,將她砸壞的東西撿起來放在盆裏,一盆盆端出去。
又回來拿著掃把認真掃幹淨,最後開啟了拖地機。
他去洗手間將雙手洗幹淨。
耳畔掠起孩提時候父皇在耳邊說的:“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從洗手間出來,他望著床上那道身影,靜靜走過去。
麵對著她、背對著飄窗,靜靜地倚著。
“以前我也覺得老天爺對我不公平,不管是大皇兄還是皇弟,都比我出色的多。
甚至宗親家的孩子,不管是喬家,還是難得回來一次的其它洛家子孫,都比我出色。
我懊惱過,沮喪過,那時候全世界唯一會捧著我誇讚的,隻有外公外婆。
但是如今經曆了那麼多,我明白一個道理:老天爺不會無緣無故讓你受委屈。
如果你真的受了委屈,先反省一下自己。
好比當初的我,為何我不如他們?為何我是那個會屢屢受傷的人?
這不是他們的問題,也不是老天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不夠優秀、不夠強大,才會讓你離開過我。
讓你覺得在我身上看不見幸福的希望、也看不見營救出你家人的希望。
也才會讓無雙都覺得我好騙、好欺負,在我的餐飲裏下藥,我卻渾然不覺,險些丟了性命。”
被窩裏的人,忽而渾身一顫。
細微的顫動,沒能逃脫傾藍緊盯著她的眼睛。
他望著她的身線,口吻舒緩而溫潤,聽不出任何自卑或者感慨,仿佛在簡單地朗誦別人的故事。
清雅緩緩拉開被子的一角,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傾藍很認真地凝視她的雙眼:“我很抱歉。
當初你跟傾羽之間的矛盾,我沒有很好地處理,如果換做傾慕他一定會處理好。
但是那時候的我不夠優秀,我沒有向你解釋過傾羽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她所謂的去找你老祖宗鞭屍不過是氣話,她不是這樣的人,我洛家也不會有這樣的人。
很多事情,我當時明明可以做,但是我懦弱,我無能,我看著你們矛盾越來越惡化。
我甚至……愚蠢地以為占有了你就可以讓你一直留在我身邊。
卻不知道當時自己的行為讓你感到更加的絕望,也導致了我們第一個孩子沒能保住。
雅雅,我真的很抱歉。
我相信你後來為我磕長生頭是真心的,相信你為了留下我的孩子日日忍受十指連心的苦也是真心的,隻是有時候,我們隻有在瀕臨失去或者失去之後才會後悔,一旦擁有,反倒是不珍惜了。
這是通病,我們都要努力克服。
你讓我忘卻一切,並不僅僅是為了讓我忘記一切痛苦。
還有一個原因。”
清雅聽到這裏,眼淚終於從眼眶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