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禾想著李超雖是死者,卻也需要尊重他的遺體,就這樣堂而皇之脫了,眾人看著,確實不合適。
於是她對著白灼點點頭:“多謝白老師提醒。”
而白灼靜靜凝視著她,心中震撼不已!
這才六歲啊!
六歲啊!
她還是人嗎?不僅僅會飛,還會摸骨驗屍?
昭禾此時全神貫注驗屍,並清楚白灼心中所想。
她之所以會摸骨,也是小時候大山裏沒有玩具,她隻有看書。
沈玉英的丈夫之前是村裏的赤腳醫生,祖上好像也是舉著牌子到處走街串巷給人看病的,留下不少書籍。
可惜的是沈玉英的兒子們對此都不感興趣,也不是學醫的料。
倒是清禾,愛讀書,把爺爺留下的醫術讀了個遍。
可是她卻沒有昭禾那樣過目不忘、融會貫通的本領,也對講摸骨的那幾本書抗拒不已。
而昭禾,就像是天生就有學醫的天分一樣,即便是隻看如何觀測屍身,也能讀的如癡如醉。
有時候在山上,她還會認出一些草藥,家裏的床邊角落裏,有一堆的罐子,都是她閑來無事搗鼓的,她喜歡把各種草搗碎了,觀察它們的氣味、汁水以及試驗它們的功效,海湖異想天開地把它們全都下鍋,又烤又煮,再話精華搓成小藥丸。
對此,清禾總是說她:“我懷疑你是一條醫蛇,你家祖上搞不好是禦醫,又或者是開藥鋪的,不然你怎麼這麼喜歡搗鼓這些花花草草呢?你還總把這些當成藥,真是匪夷所思。”
昭禾想了想,道:“我老是做同一個夢,我夢見山泉,夢見木屋,夢見一個好漂亮好漂亮的仙子,穿著紅鞋子,戴著紅帽子,提著小竹籃走在開滿野花的草地上,她的竹籃子裏,就全都是草藥呢。”
對於昭禾的夢,清禾表示無力解答。
對於昭禾愛搗鼓草藥,清禾也全力掩護,並且對沈玉英說,那是她要弄的,是她讓昭禾幫忙的。
眼下,昭禾再細細檢查李超的指甲,發現裏麵有一些殘留物,雙眸清亮起來:“快!快把這些收集起來,送去城裏,也許有凶手的皮膚組織!”
警員們並沒有帶工具過來,也沒有帶法醫。
他們隻是帶了簡單的紙筆過來而已。
昭禾見他們一動不動,還很為難的樣子,明白了什麼。
她唯有抬頭望著白灼:“白老師,超哥的遺體暫時不能下葬,必須送去進行更加專業的屍檢,幫助查明真凶。”
張所長剛想說話,白灼已經開口:“放心吧!既然已經認定是凶殺案,就必須立案偵察。法醫跟幫助搜索案發現場的人,已經快到了。”
張所長不明白地望著他:“白老師,我已經讓所裏派人支援了。”
白灼:“你的人從鎮上過來,比較遠。我的人從山上下來,比較近。”
張所長:“……”
他看了眼村長。
村長暗道不好!
因為白氏家族的人進山訓練,前幾天是一幫小娃娃,這兩天就是大人們了,這兩天一直在山上的營地住著呢!
昭禾拿過李超的上衣,為他蓋好。
她走到外頭,打了井水,用肥皂認認真真洗了手。
一邊洗,一邊偷偷擦眼淚。
李超就這樣走了,這世上真心待她們的人,又少了一個。
白灼給她遞了一條手帕,她接了,擦擦手,也擦擦淚:“謝謝白老師,手帕等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沒關係,”白灼湊近了她,小聲問:“你的摸骨是跟誰學的?”
昭禾想起姐姐叮囑的話,千萬不要在人前賣弄這些。她今天算是賣弄了,卻也無從解釋,怕解釋了,白老師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