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了她一支看起來很貴的筆,這筆昭禾過去從未見過,居然還要吸墨水才能寫。
但是,她試了一下,寫出來的字顏色好好看,是那種夜幕一樣的藍色。
白洛邇微笑著道:“練吧,好好練。”
昭禾吃飽了,渾身都是勁,老老實實趴在桌上寫了四十分鍾,然後被白洛邇叫停,他讓她去院子裏,看看遠處的山,看看綠色的草木。
他說:“眼睛也是會累的,累了之後會得近視,近視就要配眼鏡,而眼鏡是非常貴、也非常稀罕的東西,大山裏沒有的,鎮子上也沒有的。”
昭禾一聽,馬上就跑去看山看樹了。
白洛邇拿起昭禾臨摹的那些字,認真瞧著,勾唇笑著。
昭禾下午放學回家,主動擼起袖子幫著藍寶珍打掃院子,卻發現,他們養在棚子裏的三隻野兔全都沒了。
昭禾一驚,趕緊衝回屋子裏,望著半躺在床上的沈玉英,問:“阿奶,咱們家的兔子呢?不是說養到過年的時候再殺了吃的?”
而且,村裏人都說,兔子可厲害了,一年能生十窩。
現在還是盛夏,等到過年還有半年,到時候三隻變六隻,六隻變十二隻,十二隻再變二十六隻,二十六隻變五十二隻……如此不停地翻倍,等到過年的時候就會有好多好多的兔子了。
昭禾還跟沈玉英說過,如果到時候兔子太多,就送李超家裏幾隻,自己留幾隻過年,餘下的都賣了換成錢存起來,以後萬一要給清禾準備嫁妝呢?錢多少還是要存一些的。
沈玉英溫聲道:“可能……從棚子裏鑽出去,跑了吧。”
“不可能!”昭禾道:“阿奶,我們不是把棚子都遮住了嗎?我們怕兔子跑了,專門用木板跟尼龍袋遮過的,你忘了?”
沈玉英背對著昭禾,擦擦眼淚,回頭道:“昭禾啊,別管兔子了,咱們不是還有地窖裏的狼肉嗎?阿奶都醃好了,你想吃的話,阿奶給你割一點炒著吃,也香著呢。”
昭禾總算發現了不對勁。
她衝上去,卻發現沈玉英的臉上破了,有明顯的五指印,嘴角也有傷。
身上搞不好也有傷!
沈玉英一直很勤快,怎麼今天卻懶懶地躺在床上了?
昭禾問:“阿奶,是不是叔叔跟程力他們回來了?”
沈玉英搖頭:“昭禾啊,算了,算了,清禾也走了,咱們孤兒寡母的,能湊合一天就湊合一天,你趕緊長大就好了,不要計較那些,不要惹事,阿奶隻盼著你平安長大,知道不?”
昭禾環顧一周。
她衝去衣櫃前,發現白灼之前留下的奶粉、麥乳精全都沒了!
雞蛋糕也沒了!
那可是白老師親自給她送來的,她自己抓的兔子,被搶了就搶了吧,但是白老師親自送來給她的東西,她如果護不住,那豈不是白白糟蹋了白老師的一片心意?
昭禾兩眼發紅,怒上心頭,直接衝到程寶柱那半邊去。
身後,沈玉英不能下床,哭著喊著:“昭禾!嗚嗚嗚~你一個小孩子,打不過他們的,昭禾啊!”
昭禾發現程寶柱家裏的門窗全都關著,她氣的一腳踹開了門!
撲鼻而來的兔肉香氣,更讓昭禾惱怒!
“爹!爹!這個小賤蹄子又來了!”程力還在鍋邊守著兔子肉,看見昭禾踹門而入,嚇得趕緊喊著:“爹!你快來!白老師已經走了,小賤人已經沒有靠山了,趕緊把她揍一頓,打死她,給我娘出氣!”
程寶柱衝過來,一把抱住了程力,眯起眼望著昭禾:“昭禾!你幹什麼踹我家的門!”
昭禾眸光肅殺:“東西呢?從我奶奶屋裏搶來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