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色將莊園裏的夜渲染成神秘的深紫。
菲茲威廉·達西站在窗口,靜靜地看著城堡遠處的風景。
從窗口灌入的風將白色的窗簾吹起,像是從山間湧進來的霧氣。
他的記憶不知不覺回到當年他和喬躲在窗簾後、藏進被子底下的時光。
明日,他就可以見到喬了。
地點依舊在葬禮上。
他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與喬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在葬禮上,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某種不幸。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所在位置的下一層,便是喬喬另一個□□喬治·威克漢姆的房間。
此時此刻,他備受寵愛的弟弟正一臉忐忑,悄悄敲擊著喬治·威克漢姆的房門。
喬治·達西剛剛敲了一下,門就一下子被拉開。
因為時間過短,連敲開門的喬治·達西自己都懵了一下。
喬治·威克漢姆靠著門,上上下下打量喬治·達西,忍不住“嘖”了一聲。
威克漢姆毫不客氣道:“死了爹的明明是我吧?你做出這麼一副表情來做什麼?”
喬治·達西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我做出什麼表情了?”
威克漢姆搖了搖頭,讓開一步,“進來吧。”
喬治·達西猶豫了一下。
“快點,難道你想讓全城堡的仆人都知道你過來找我了嗎?我是沒有問題,就怕你哥會以為我故意帶壞你。”
喬治·達西似乎被他這句話中的某個詞刺中,露出心虛的表情。
他低著頭,輕聲道:“我不用帶就已經……太壞了。”
威克漢姆笑了一聲,“呦嗬,你這是打算跟我比誰更混蛋,誰更壞嗎?”
“快進來吧,就你這副羔羊模樣,要學壞早得很呢。”
威克漢姆直接把他揪了進來,將門關上。
喬治·達西忐忑不安地站在屋子中央,威克漢姆吊兒郎當地斜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衣,淺褐色的頭發柔軟地垂下,一副準備入睡的貴族少爺形象。
他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啊,有事兒就快點說事兒,你該不會是來挑戰我耐心的吧?”
“不……不是的。”
喬治·達西吞吞吐吐,神色羞愧。
威克漢姆:“哎喲,你這個表情,你該不會是來找我懺悔的吧?”
喬治·達西立刻露出一副被猜中心事的表情。
威克漢姆咂舌,“我可不是我姐姐,才沒有那個心情聽別人的懺悔呢,再說了,你怎麼不去找喬,這可是個好機會。”
“不……不行!”喬治·達西臉色蒼白,聲音卻越來越小,“……不可以的。”
“我……我實在太壞了。”
威克漢姆坐正身體,興致勃勃道:“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
“來說出來給我樂……咳咳,給我參詳參詳,我看看你到底哪裏壞了?”
喬治·達西垂著腦袋,威克漢姆隻能看到他圓圓的頭心。
“我……我第一看到威克漢姆小姐是在我父親的葬禮上,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心不屬於我自己的了。”
“她經過我身邊,我感覺像是被月亮勾住了腳,被太陽絆了一跤,滿眼都是星星。”
威克漢姆忍著笑意,“所以呢?”
喬治·達西:“我本就身體不好,這些年稍微好一些,但是父親和兄長都怕我犯病,所以,不讓我隨意外出,威克漢姆小姐也根本不與彭伯利莊園來往,我……我真的很久沒有見她了,我想我再見不到她,她可能就忘了我。”
他攥著自己的褲腿,愁容滿麵道:“所以,我再想,是不是隻有葬禮才能讓我們再度相逢。”
“我怕是瘋了,我居然在期待著一場葬禮!”
他猛地拔高聲音,又像是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一般,輕輕顫抖了一下。
他腿一軟,忍不住扶住了床欄杆。
“當我真的這樣想的時候,我也被我惡毒的願望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