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的冷。
徹骨的涼意猶如毒蛇附上安墨的肌膚,無邊無際的江水帶著它獨有的腥臭,灌進她的鼻腔,掠奪她的空氣。
我,就要死了嗎。
雙手徒勞無力地抓著,而安墨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沉入一片死寂的黑暗當中。
“啊!”
安墨猛地從床上彈起,大口大口喘著粗起,大滴大滴的汗珠從慘白的麵頰上滾落,落在藍白相間的床單上,留下點點汗漬。
“這是夢?我沒死!”
安墨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麵頰,染著鮮紅的指甲劃過鮮嫩的肌膚,那陣刺痛感逐漸讓她意識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太好了,太好了。”
安墨接近落淚,劫後餘生的感覺大抵如此,她沒有在領獎的路上出車禍,沒有沉入江水。
不對勁,詭異的感覺從尾椎竄入腦中,安墨猛地打了個寒戰,因為你清晰地意識到,這裏不是她的家,同時她也沒有染紅指甲。
安墨狠狠地掀起了被子,跳下了床。
胸前的肉彈了彈,那沉重的感覺,讓安墨清晰地意識到這不是你的身體。
因為這胸最起碼有C了吧,而她原來才不過B。
“這是...怎麼一回事?”
安墨一邊喃喃道,一邊拿起了櫃子上的手機。
陌生的手機,陌生的手,安墨失神地用這纖細白嫩的手指按在了指紋解鎖的圓框。
要知道,當初為了拍戲參加群演,風餐露宿,她的手指早已不再有少女的白嫩,哪怕後來用心保養,也在眾多明星裏顯得異樣的粗糙。
手機顯示,指紋解鎖成功。
安墨的瞳孔逐漸有了聚焦。
我一定要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安墨心想。
她滑動界麵,視線掠過日期,呼吸有了一瞬的停滯。
怎,怎麼可能!
她的手不住地顫抖,呼吸變得愈加急促,她竟然回到了這一天!
十年前,她初入娛樂圈的這一天。
也是她失去最親的姐姐的這一天!
手,不住地抖,安墨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顫抖,抓起櫃上的錢包和鑰匙串。
便奪門而出,披散著頭發,穿著睡衣,毫無形象地衝出了小區。
安墨不顧行人對她異樣地目光,伸出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請把我送到小市醫院,務必盡快!我要去見我姐姐最後一麵!”
未施粉黛的少女臉上滿是失措,臉色就像一張薄紙一樣白。
出租車司機詫異地看了安墨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車速很快,安墨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膝蓋,指尖泛出用力的白。
上一輩子,她因為演一個群眾演員的戲份,錯過了見她姐姐最後一麵。
當她瀕臨瘋狂地趕到醫院的那一刻,手術室的燈陡然轉變成紅色。
這一輩子,哪怕命中注定,我也要陪伴我姐姐走過最後一刻!
車到了醫院,她扔出了一張紅色大鈔,便衝進了醫院的樓道。
這麼多年了,她仍然沒忘記,她姐姐的手術室,那生命逝去的那個地方。
她衝了上去,卻看到,緊閉的手術室,冷冷的三個大字就在門上。
手術中。
安墨頹唐地攤倒在地上,絕望的陰影籠罩在她的心頭。
不,我不能放棄!
她猛地站了起來,衝向了那鎖的死死的大門,用手狠命地敲擊著手術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