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兮陪著太後聽了一出戲。
戲台上曲正濃,戲正精彩。
太後喜好看戲,這閣中的人便都表現的興致勃勃。隻是太後聖明,不多時便拍了拍趙雲兮的手,笑道:“你們年輕人,這樣的好天氣,去園子裏走走,不用陪著哀家聽戲。”
陪坐的幾位老太妃,老王妃,皆笑道:“可不正是,方才瞧見,園子裏頭花草都長得極好,聽聞園子裏還有百獸戲,殿下從前不是最愛看的嗎?”
“也好。”趙雲兮點了點頭,她自起身向太後道安便朝外去,姑娘們也皆起身隨她出了聽戲閣,各自三三兩兩結伴去逛園林。
今日雖是太後設下春宴,卻也沒有太過拘束赴宴的賓客們,各處景致由著她們去逛。雖說如今大楚民風開化,青年男女來往也沒有那般拘束,隻要莫失了分寸。但是皇家體麵總是要保持祝
讓趙雲兮這會子在園子裏走走,便是讓她去見那二十位駙馬人選的托詞。
趙雲兮走了不遠,便有人忽然挽住了她的手,附在她耳邊輕笑問道:“小姑姑,我來遲了些,你可選中了誰?”嚇了她一跳。
這笑聲略顯輕浮了些,卻又帶著旁人不能及的風流意氣。
趙雲兮回過神來,無奈卻親昵的看著身旁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
女子聞言笑道:“小姑姑今日選婿,我當然得來,隻是今日起遲了些,到了園子裏就聽見戲曲已經開唱,為了不壞太後聽戲的興致,我這不就沒進去嗎?”
趙雲兮哪裏不知道她,此刻不無關心道:“你是不是又天明才睡?”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清河王之女,如今的上陽公主趙容蓉。她今年已二十有二,生的一副好顏色,喜好豔麗裝扮,襯的人是姝色無雙,嬌豔明媚。
清河王十幾年前亡於戰場留下一子一女,先帝皆有封賞,趙容蓉封為上陽公主,位同郡王。
隻是她年歲比趙雲兮大,輩分卻比趙雲兮矮上一輩。
她捏了捏趙雲兮的手,曖昧笑道:“小姑姑就別過問我的事了,我陪著小姑姑去瞧瞧那些個男子,誰才能成為我的小姑父。”
二人這是剛好走到了分岔路口。
前頭有三條路,各自通往不同的去處。
鳴音上前來,附在趙雲兮耳邊低語道:“殿下,二十位公子分別在這三條道上的某處景致停留,等您過去相見呢。”
恰好趙容蓉也聽見了,她輕笑道:“三條路上都有人,小姑姑先去哪條路上見誰呢?”
她意有所指道:“昨日剛下過雨,也不知宮人可有將道路打掃幹淨,姑姑可一定得擦亮眼睛,小心足下。”
裏正有清河王妃身邊的嬤嬤走來,想必是知道趙容蓉入了園子,催她趕緊過去,園中長輩皆在,她再是狂妄,也沒有不給長輩請安的道理,她無奈道:“我原是想陪著小姑姑去相看這些個男子,這會子看是不成了。”
果不其然,那嬤嬤便是來催趙容蓉過去聽戲閣的,“公主,王妃聽說您來園子裏了,請您過去。太後娘娘也說許久沒見您了,都等著您呢。”
趙容蓉眼中華光流轉,先打發了那傳話的嬤嬤先回去,而後拍了拍趙雲兮的手,輕笑道:“若要我說,這二十位都招入姑姑的公主府當駙馬,也不錯。”
她慣會說出驚世駭俗的話,這話一出,連周圍宮人都忍不住掩麵失笑。
上陽公主行事向來是不拘一格,我行我素,她喜好伶人樂者,公主府上就豢養了許多,整日裏同他們廝混在一起,根本不管旁人如何在背後議論她。
趙雲兮驚的眼睛溜圓明亮,而後無奈道:“我若是招了二十個駙馬,先莫說母後會怎麼想,陳太傅肯定就又要去宗廟哭我父皇。”
這都是老黃曆了,陳太傅去宗廟叩拜她父皇比她這當女兒的還要頻繁。每回去都要說上大半天的話,有時還會在她父皇牌位麵前大哭一常趙雲兮可不敢招他。
還有她母後,分明她如今招婿就是為了讓她母後少些牽掛,能夠好好養病,這消息要是傳回青羊觀去,她母後不得被她給氣死?
到時候她才是追悔莫及,不肖子孫了。
哪個公主能招二十個駙馬,簡直聞所未聞,世間罕見。
而且,她招駙馬是為了給自己減少麻煩,不是增添麻煩的。想一想每天睜眼,二十個駙馬就滿滿當當的塞滿了整個房間,著實是太可怕了。
二十個駙馬塞滿房間的畫麵剛浮現在她麵前,趙雲兮就趕緊搖搖頭,讓這畫麵趕緊消失。
不過這一回玩笑話說完,她倒是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
見她不緊張了,趙容蓉又道:“我同小姑姑說笑呢,等我見過長輩們,我就來陪小姑姑。”
說完這話,趙容蓉就去了聽戲閣。
獨留下趙雲兮一個人站在原地,麵露遲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