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雖說有基座上刻著的聖書體象形文字,可誰都知道聖書體難以解讀……唉!”
“看,碧歐拉小姐來了,她是解讀象形文字的行家,我們快向她請教請教……”
兩名研究員頓時丟下雕塑,前去詢問碧歐拉。
碧歐拉一看森穆特站在雕塑跟前的樣子,頓時笑道:“你們又何必舍近求遠?我請來的專家不正在幫你們解讀嗎?”
“他?”
兩個研究員目瞪口呆,看著穿著飄逸長袍,正背著手望著那尊塑像的森穆特。
森穆特轉過來,向他們溫和一笑。
“這是工匠之神克努姆的塑像。”
“因為祂腳下的銘文寫著的是:一切工具與機關的始作者,滔滔大河之水的控製者,技術與工匠的保護之神。”
“這中克努姆立像的特點是他用右臂舉著陶工用來製陶的飛輪,如果你們在其它殘片中找到這樣的線索,可以嚐試與它配對。”
兩名研究員對視一眼,臉上表情激動,應當是想起了什麼。
艾麗希一直在旁冷眼旁觀,此刻一挑眉:“還真有?”
隻見那兩名研究員打開一台筆記本電腦,在上麵找到了某一個編號,然後按圖索驥,找到了相應的殘片,將它從鋪滿稻草的大型貨運木櫃中找出,往眼前這座殘破的神像右臂上一對——
竟真的嚴絲合縫,配上對了。
“不愧是專家!”
兩名研究員頓時對森穆特麵露欽佩,兩人再也不敢表露絲毫輕視。
其中一人還上前熱情地招呼:“您如今在哪裏供職,又是怎麼學會辨識這聖書體象形文字的?”
在哪裏供職?——這問題森穆特沒什麼把握,情不自禁地轉頭看向艾麗希。
艾麗希與碧歐拉一起禮貌地微笑,似乎在表示“不便透露”,對方立即懂了。
然而森穆特卻慢慢地低下了頭,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辦完所有手續的博物館負責人邀他們入內的時候,艾麗希走過去自然地挽起森穆特的手,邀他同往。這時她聽見森穆特在喃喃地問:“我為什麼能聽懂……我為什麼會辨識……”
艾麗希馬上明白了。
森穆特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在這個書中世界裏,所有人,甚至包括“原初”,所使用的都是同一中語言。象形文字雖然難以辨識,但如果把它們讀出來,其實也是這中廣為通行的“共同語言”。
這就是世界觀建立於以同一中語言書就的三本書之上的後果。
森穆特卻憑他的天賜聰明想到了這個問題。
既然古埃及的文字,放在後世已極難辨識,那麼為什麼後世的人說的話,他也一樣毫無阻礙地可以聽懂。
艾麗希不便解釋,但想森穆特應該已能想猜到這個世界觀的怪譎之處。
“走吧!先處理完‘原初’的事,別的到時再說。”
艾麗希柔聲安慰她的伴侶。
森穆特卻轉過頭來,衝她展顏一笑,溫柔回應:“我沒有任何問題,隻要這個世界裏有你……”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不管這個世界出現了什麼不合理的扭曲,但隻要他能夠與艾麗希在一起,他就將一切甘之如飴。
艾麗希麵頰微紅,回頭一看,見到身邊那兩位研究員已經露出一副“狗糧吃撐”的模樣,羨慕不已地看著他倆。
隨即一行人迅速走向博物館的地下庫房。
這裏已經暫時被劃為禁區,地庫門口貼了禁止入內的標示。
門口還擺著不少儀器,有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正使用這些儀器測量地下的輻射值。
饒是如此,還是能聽見隱隱約約的歌聲傳來:
“死亡本身……”
“亦會消逝……”
但艾麗希他們在地庫門口一站,就像是留聲機的唱針突然劃去了別的軌道,又或者是卡帶機播放著的當時就快進或者倒帶了,那隱隱約約的歌聲瞬間變得混亂不堪,不久之後就徹底啞住——
艾麗希與森穆特互看了一眼,確認裏麵那個,就是色厲內荏的“原初”——它隻是感應到了他們兩位的真神位格,就再也不敢出聲了。
博物館的負責人見狀又驚又喜,忙向碧歐拉道謝:“這兩位果真是專家啊!”
碧歐拉也感慨:“如果是你們兩位都不能解決的問題,我想著世界上也就沒有人能夠解決了。”
接下來的任務就簡單了。
博物館方麵事先準備的防輻射服和據說能維持上千年的防輻射罩都沒能用上。艾麗希與森穆特兩人前往地庫深處,將“原初”連那枚盛放它的保險櫃一起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