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努神的神通的確日漸恢複,但是和埃及那位主神比起來……
卡爾夏瞬間拿定了主意,手一揮,命隨從送上一疊又一疊寫滿楔形文字的泥板——他將與埃及締結永久盟約,生生世世永為友好鄰邦的國書遞了上來。
……
女法老接見赫梯國君的時候,王座背後,有好幾人都聚在帷幕之後,正透過縫隙觀察外麵的動靜,想要知道小歐奈能不能順利應付執政多年的卡爾夏。
戰神祭司南娜是最緊張的人之一,畢竟歐奈是她看著長大的。歐奈與卡爾夏對答的時候,南娜幾乎按捺不住,想要出聲在歐奈背後提點。
但她不能出聲提醒,因為她的嗓門太大了。
站在南娜身邊的是歐奈的“索蘭舅舅”。昔日索蘭是埃及邊境軍的大將軍,此刻見到卡爾夏自然牙根癢癢。
待見到卡爾夏真的將結盟國書送了上來,南娜與索蘭在長舒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相互瞪眼睛。
“真的要和赫梯結盟嗎?”
如洪鍾般響亮的聲音從帷幕後麵傳來。
卡爾夏當然認得這聲音,知道這是戰神座前的大祭司南娜。
——戰神祭司難道反對兩國結盟嗎?
他繃著麵孔,盡量維持神色不變,一顆心卻始終在砰砰跳。
隨即是索蘭的聲音傳了出來:“當然——”
“艾麗希一直是這個主張。”
卡爾夏一顆心頓時又放回肚子裏去。
“不過,你以為我們會就這樣放過赫梯人嗎?想都別想!”
索蘭的聲音裏帶著滿滿的都是威脅。
卡爾夏:……?
到了晚間,卡爾夏終於領教了索蘭為他開辟的新戰場——
賽尼特棋。
索蘭手中的賽尼特棋本身就是一件特殊物品,上麵的棋子都是木製的小人,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幻服色。索蘭一揮手,立即讓兩隊棋子一隊穿上埃及服色,一隊穿上赫梯服色。
一時間卡爾夏好勝心起,而索蘭一心求勝,兩人立即以棋盤做戰場,開始了較量。
卡爾夏帶來的赫梯隨從們,則被埃及人邀去打牌。埃及這邊各種牌戲發展了近十年,早已變化出各種花樣,兩人玩的,四人晚的,多人玩的……層出不窮。
這些牌戲也大多隨埃及商隊傳去了各個鄰國,赫梯人大多都會一點,當即愉快地加入,玩到興頭上,贏家大呼過癮,輸者感慨手氣不佳,但也立誌下一把翻盤……
卡爾夏下棋下得興起,忽聽耳邊傳來那個在心裏裝了好多年的聲音。
“……以後兩國之間完全可以組織賽尼特棋和橋牌的聯賽……”
“兩國既然已成盟友,再也不用兵戎相見,但以後經常組織類似的賽事,鼓勵人們用這種方式交流,必定能成為一件盛事。”
一旁南娜的聲音也嗬嗬地響起來:“戰神孟圖想必會感到安慰,因為棋盤上的戰鬥也一樣能讓祂大呼過癮。”
然而卡爾夏心心念念就是在等先說話的這個人出現。他立即將眼光從棋盤上挪開,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窈窕身影,黑色的長發整齊垂在肩後。她無論是聲音還是容貌,都絲毫未變。
她身邊依舊是那位身材高大的棕發青年,他正微微側身,偏過頭望著她,眼裏全是柔情。
卡爾夏立即被索蘭掰了回來。
索蘭敲著棋盤,在提醒這位赫梯國王專心下棋:“別看了!”
“她和他是互為伴侶的神祇,你想啥都沒用了。”
卡爾夏素來灑脫,雖然這個傻念頭在心底藏了十多年,但被索蘭這麼當場喝破,他徹底清醒過來,自己也覺得自己好笑,當即望著棋盤,大笑道:“下棋,下棋!”
底比斯王庭正熱熱鬧鬧招待著赫梯國王一行的時候,大神官夫人正在王庭中尋找她的女兒與女婿。
這位夫人的經曆十分傳奇——在六年前那場席卷埃及的變故之前,她曾經被“原初”奪舍,真正的靈魂飄蕩在曠野中,陰錯陽差,竟搭上了塞特的亡靈所在的“亡靈船”。
由此艾麗希才有機會,在封印了“原初”之後,將“原初”曾占據的軀體還給母親。她憑借自身的位格,成功令大神官夫人複活。
大神官夫人的死而複生對於索蘭艾麗希兄妹而言,意義重大,避免了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樁遺憾。
而大神官夫人對兒女孫輩們的滿懷愛意,也在這六年中得到了回報。在底比斯,一家人過得其樂融融,盡享天倫之樂。
此刻大神官夫人卻有點生氣:“怎麼回事,怎麼艾麗希把這麼多赫梯人都丟給我們小歐奈,她自己卻跑開了?”
剛好這時候索蘭趕來,笑著對母親解釋:“有我這個做舅舅的在,赫梯人能拿我們年輕的女王怎麼樣?再說了,您不是一直希望妹妹和妹夫多些時間單獨相處嗎?”
大神官夫人一聽,頓時笑容可掬。
因為索蘭說中了大神官夫人的一樁心事——隨著小公主歐奈一天天長大,開始學習政務,能夠陪伴在這位外祖母身邊的時間減少,大神官夫人漸漸地又打上了艾麗希和森穆特的主意,希望他倆能夠合作“造神”,因為她又惦記起未來的小外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