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第一時間便開啟天眼,想一觀這老道的底細。誰知他居然沒能從那老道身上找到一點真元。
要知道,紀青的天眼可不是一般的天眼,要完全瞞過他的通感,那恐怕得逍遙大能才能夠做得到。可逍遙境難道是那拉車的牛兒、馬兒,滿大街都是麼?
難道不是修士?可不是修士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那青衣女子,在聽到了這句話後,美眸忽然張開了一點,露出了頗感興趣的神色,第一次的開口道:
“何以見得?”
音如其人,似鏡水湖麵。
老道拍了拍身上的袍子,似笑似不笑的回道:“當然是卦象所得。”
“隻有這些麼?”
“那大盜‘任我遊’,可以任意出入一閣二宗三十六派,來無影去無蹤,沒人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模樣,人在哪裏。可是老道我卻能算出,那‘任我遊’就在這大都城中。”
不好。
此言一出,紀青大感不妙。他方才開啟天眼通,除了探那老道的虛實之外,還順帶也摸了一摸那青衣女子的底。但不摸不知道,一摸嚇一跳,這女子竟然已經是“破畫”修為!
看這青衣女子的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五六,整個一閣二宗三十六派裏,在能在三十之前達到“破畫”的,明麵上應該隻有夏蘭一人而已!也就是說,這青衣女很有可能是哪個大宗大派雪藏的弟子。受師門長輩之托,入世追查“任我遊”,完全說的通。
不能讓那老道再接著說下去了!
紀青本想施個亂心咒,先把局勢攪混。誰知道咒語還沒來得及念,千沫先提著裙子跳了出來。
“裹著抹布那老頭,胡說八道什麼呢?”
本來這周圍人越來越多,大夥兒閑來無事,對這種江湖秘聞是最感興趣,故而都想聽那老頭到底能說出個什麼道道。此刻突然有人出來攪局,便都頗為不滿的怒而視之,但在看見千沫的那一瞬間,一肚子氣又泄了。
“好漂亮的女子。”
“像那說書人口中的仙女兒一樣……”
隻見那百水裙在空中荷葉似的一飄,千沫便落了地,輕巧的攔在了嘮叨和青衣女之間,連灰塵都沒帶起一片。
那老道被罵做“身上裹著抹布”,倒也不惱,遲緩的收了收袖口,張開枯瘦的五指,道:
“老道所言,句句屬實,不信你看。”
紀青定睛一看,心中大駭——那老道手中的,竟然是他在上清宗替千沫尋裙子時燒盡了的紙人!連上麵大局八門的陣象都一模一樣!
不可能!紀青第一反應便是那紙人必定是偽造的,因為凡是用作術法的一次性道具,都有自己的“使命”。一旦被真元燒盡,便失去了“靈”。無論使用再如何的大神通大手段,也都無法再現一個完全相同的物品。
何況,自己在上清宗使用“奇門八卦”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人目擊到,就算那上清宗真的有大能者能夠得知在某處有人用了類似的術法,也無法將其和“任我遊”聯係起來才對。
和心裏翻江倒海的紀青不同,千沫並不知道這紙人所代表的意義,嗤笑道:
“小老兒,還說你沒有胡說八道,真當這偌大的街麵上,就你一個懂那麼一丁點兒奇門八卦麼?你要是能靠這小人兒尋到‘任我遊’,人家專請人給你蓋一座供奉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