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樹成家之後,在高訪結束黃金單身漢生活之前,高訪這兒就是三人的小根據地,遊戲刷夜什麼的不要太常見,時間太晚了直接在這兒對付一宿也不是沒有,所以他這臥室盧深以前來過,還幾次三番嘲笑過他這寡淡的裝修風格,說這一進來活像進了生產車間。
所以盧深也沒想太多,如常上樓,如常走過樓梯拐角,推開門,然後一開燈,有那麼一下子,他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
首先讓他產生這種懷疑的就是床換了。
原來地中央擺著的橡木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極盡繁複雕花的白色公主床,床頭上掛著圓頂紗幔,床墊上堆滿了各式毛絨玩偶,地上鋪著白色羊毛地毯,就連窗簾也換成了同一畫風的純白羽毛紗,然後他覺得燈光有點柔和得過分了,一抬頭,哦,燈也換了。
他在門口渾身不對勁兒地站了會兒,有點不敢往裏進,也就是在這時,他看到了那新增設的梳妝台邊,放著一半人高的碩大禮品盒。
那禮品盒大得都能放進去一個人了。橢圓絨麵,裸粉色,蓋子上還用絲帶打了個蝴蝶結。
盧深一看就樂了,轉頭就想叫高訪。但人都有點好奇心,他張嘴剛要喊,一轉念,他突然就特想知道,誒,這麼大個禮盒裏,到底裝了什麼禮物啊?
然後他就隨手關了門,走過去想先打開看一眼。
走近一看才發現蝴蝶結是粘在蓋子上的,他心裏還作著各種設想,雙手打開了盒蓋。
“Surprise!”一個大活人從盒子裏彈了起來,又輕又快地叫了一聲,手裏也沒閑著,揚了他一頭一臉的彩紙亮片。
“啊!!!”盧深嚇得後退幾步跌坐在地毯上,手一鬆,禮盒蓋子滾得老遠。
這聲嚎叫就是這麼來的。
“別喊別喊!”袁來急忙忙又藏回盒子裏,她臉上也沾了不少彩色小亮片,她用毛茸茸的爪子蹭了蹭臉,小聲安撫他,“嚇到你了?不好意思,我以為是阿訪。”
盧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他勉強召喚回四散奔逃的理智,起身跌跌撞撞跑出去,連身後那句“能不能幫我撿下蓋子”的誠懇請求都沒聽見。
所以高訪衝進臥室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殘景:
禮盒邊緣搭著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看不見人,隻能看見盒中支楞起的長長的兔耳朵。
高訪走過去,她蹲在盒子裏,聽見聲音抬起頭,她臉上沾了些星星月亮形狀的亮片金沙,在燈下閃著細碎的光芒。袁來一見是他,抬爪正了正歪掉的兔耳朵發帶,眨了眨眼睛,輕聲輕氣地說,“嗯,要不然你把蓋子蓋回來,我們重來一遍?我這兒還剩點撒花呢,你看——”
剛才有一些撒到了盒子裏,她一邊說一邊還用毛茸茸的爪子從盒底往起抓——當然了,爪子非原裝,不好用,也壓根兒抓不起什麼來。
高訪險些被她氣得背過氣去。
此時樓下傳來“砰”地一聲關門響。
“你先出來。”高訪就隻說了這麼一句。
他轉身下了樓,兩個損友已經走得幹幹淨淨,廳裏隻剩打了半局的遊戲音效在響。他拿起遙控器按了關機,原地又站了會兒,這才又上了樓。
進臥室一看,她還在盒子裏,這回站起身了,純白超短裙下隱約可見吊襪帶凸起的痕跡,右腿上還綁著圈茸白腿環。
如此裝束現於人前,高訪真想就地弄死她算了。
“我不是讓你出來麼?”他問。
“我出不去呀。”她特無辜,“這盒子太高了。”
“你怎麼把自己裝進去的?”
“我站那兒跳進來的。”袁來指了指梳妝台邊的方椅。站也沒個正形兒,她在盒子裏晃啊晃的,沒頭沒尾突然來了一句,“休戰麼?”